“米儿,你想一想,刚才咱们进那个杂物间,里面乱七八糟的,但是你见到有砖头吗?”
米儿歪着下巴想了想,说:
“好像……没有。”
“那里面没有砖头,说明这个砖头是从房子外面拿进来的。杂物间里有很多木棍、铁撬棍、铁钉,这些东西用来杀人绰绰有余,有必要非要拿个砖头进来吗?”
“那这是为什么?”
“就是因为房间里没有砖头,那么这个用来杀人的砖头就吸引人的眼睛,让人一下子就能找到凶器。我们回推一下,假如你进了杂物间,发现老三死了,而他的身边就放着一块带血的砖头,你会怎么想?”
“我肯定会想老三是被人用砖头砸死了。”
“对!这是最显而易见的想法,都不用你去推理。这个案子充斥着这种元素,粗看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都是最简单的逻辑。密闭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一个人死了,一个人活着,死了的人身边就放着显眼的凶器,活着的人手上沾满了死者的鲜血。凶手是谁,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米儿懵懂地说:
“公子,那这案子不就是个简单的案子,直接判刑不就完事了。”
一旁的小哥搭话:
“你家公子的意思是,这一切简单的太过分了,就像是有人把饭做好、嚼烂,用勺子盛到你嘴边上,你一张口就能吃到了一样。说回这个案子,假如凶手另有其人,那么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凶手故意让你看到的,他在误导你,引导你把嫌疑指向其他人。”
米儿说:
“你是说,是有人故意陷害老大?”
吴谦说:
“有这个可能。”
“不对啊公子,你说是有人在误导,那我还说是老大故意不认罪呢,反正都没有证据。”
“米儿,你再往回想一想,要判定老大杀人离不开一个东西,就是那间只有老大和老三两个人的密室。你逆向思考一下,老大如果要杀人,为何要选在一个只有自己和被害人的密室里?”
这一句话把米儿问住了,她一直都是在循规蹈矩的按照现场证据去推测凶手,这似乎是没有问题的。但如果反向思考一下,站在凶手的角度去思考,一下子就能发现这个案子的问题所在。
“对啊!”米儿茅塞顿开,“凶手杀人都是故意躲人耳目,尽量制造不在场证明。老大要是挑选在密室里杀人,那不就成了故意告诉别人,人是我杀的了吗?”
吴谦点点头,笑着在米儿的小脑袋瓜上敲了一下,说:
“你总算是开窍了。”
米儿不好意思地缩缩脑袋,吐了吐舌头,继续说:
“尸体不会说谎。从尸体上看,老三确实是被这块砖头砸死的,如果真是像公子推测的那样,凶手另有其人,那真正的凶手肯定接触过这块砖头。所以公子你才会一直盯着这块砖头看,想从中找到凶手的痕迹,对吗?”
“可惜啊,”吴谦摇摇头,把砖头放下,“这块砖头上并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的痕迹。算了,接下来,就去县衙提审老大吧。”
刚到县衙,刘大满就让人捧着银锭送了上来。
吴谦摆摆手笑了笑,婉拒了刘大满的好意。
“咦?”刘大满满脑门疑问,“吴提刑这是何意?是嫌少了吗?”
在他做璧山县知县的十几年任期内,还从没见过不要钱的上级官员。越是这种从上面下来调查的官员不收钱,他越不心安。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到吴提刑了?
米儿这时候说:
“刘知县,你把我家公子当成什么人了?他和那些贪官污吏可不一样,把你的银子收回去吧,我家公子不会要的。”
刘大满心想是不是吴谦在故意客气?于是他把目光看向穿白衣的小哥。刚才小哥在杂物间的表现,可是很贪财的。
可没想到的是,刚才还为了三十两银子上房登瓦的小哥,这时竟然看都不带看银锭一眼的。
小哥是喜欢钱,但只喜欢吴谦的钱。
刘大满小心翼翼地说:
“吴提刑是不喜欢钱?那美女、古玩、宝石,你喜欢什么跟卑职说一声,卑职都能给你弄来。你要是什么东西都不收,下官心里没底啊!”
吴谦拍了拍刘大满的肩膀,说:
“刘知县啊,你说的这些东西我都不喜欢,我喜欢的东西你也弄不到。别想太多,只要你为官一方造福百姓,是个明辨是非区直的好官,我是不会找你麻烦的。”
说完,他便走进了正厅。小哥也跟了进去。
米儿走过刘大满身边时,刘大满拉住她衣袖小声问道:
“小娘子,你家公子到底喜欢什么啊?这男人喜欢的东西,不就我说的那么几样吗?”
米儿鼓起腮帮子,挥着小拳头对他办了个凶脸,说道:
“不知道!反正你要是敢给公子送美女,我就跟公子说你坏话,让他参你一本!哼!”
刘大满傻了眼,今天这是见鬼了?怎么官不像官,丫鬟不像丫鬟的!世上还真有包青天这种官?
其他人听不懂吴谦刚才说的话,米儿却非常懂。
他知道吴谦为什么说他喜欢的东西刘大满弄不到,因为他对这些金银美女确实没兴趣,他唯一想要的,就是为小玉复仇。
只有抓到凤公子,弄清楚小玉被杀的真正原因,他心中缺失的那一块才能填补上一些吧。
吴谦不客气地坐在了公堂上,对刘大满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