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吴谦认为这种愚昧的行为大大阻碍了刑狱技术的发展,有些时候必须要对尸体进行解刨才可以发现真相。若是因为不敢破坏尸体而导致受害者的冤情无法得到昭雪,那才是对受害者最大的不尊重。
吴谦对刘松说:
“刘松,你要记住,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我们既然坐在了刑狱勘测的职位上,拿着这份俸禄,就要为死者负责。如果为了某些避讳而导致受害者蒙冤,冤情无法重见天日,坏人逍遥法外,这是对死者极度的不负责任,也是极大的不尊重。”
刘松思考着,默念道:
“多谢吴兄教诲,我记下了……”
吴谦这时又从刘松准备好的验尸工具中拿出了一个白手帕,他把白手帕捏出一个头,放在尸体剥开的气管内剐蹭了几下。之后吴谦把白手帕拿到众人跟前,之间原本洁白的手帕上沾了只是被弄得有些赃污,并没有出现粉末状的烟灰。
刘松惊讶地说说:
“将军难道是被人杀害后又焚尸的?”
接着,他又用同样的方法在将军夫人和几个碳化程度很高的下人尸体上验证,发现将军夫人呼吸道内也没有烟灰,而那些下人的体内却有烟灰。
随后他又将其他碳化程度不是很高,可以从鼻腔、口腔内检查烟灰的尸体也全部检查了一遍,最终得出结论,所有的下人被火烧死之前都是活着的,而将军夫妇在起火之前已经死亡了。
刘松恍然大悟,说道:
“原来将军夫妇是被杀害后焚尸的,这完全不是一桩失火案,而是一桩针对朝廷中从、皇室亲戚的谋杀案!这下案子的性质可就严重了。竟然有人敢对朝廷重臣,当今贵妃的胞弟下毒手,官家知道后定会震怒啊……”
小哥问道:
“那这些下人又是怎么一回事?凶手想杀死将军夫妇,为什么要对这些下人动手?”
刘松分析道:
“根据将军府幸存者的口供,当时是下人们的住处先着火,然后将军卧室才着的火。我猜想,应该是凶手先在下人那里放了一把火,一是造成府内大乱,众人忙着救火,他好趁乱行刺将军;二是烧死许多下人后,将军府的守卫力量也会变弱,他动起手来会更方便。”
“有道理。”米儿也跟着说,“第一次放火其实只是调虎离山,第二次对将军卧室放火才是他的真正目的。公子,你说呢?”
米儿看向吴谦,发现他在检测完将军夫妇和所有下人尸体后并没有停止的意思,而是拿着工具走向了最后面那具像“人彘”一样的焦尸处。
“公子,这个……你也要检查吗?”
吴谦开始动手验尸,说道:
“不要漏掉案发现场任何一处细节,更不要被推理牵着走。在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时,把重心放在推理上可能会和事实真相越走越远。把所有能找到的证据都找到,这时的推理才能更接近事实的真相。”
当吴谦用同样的手法检测了这具“人彘”焦尸时,结果令所有人都震惊了。这具尸体和将军夫妇一样,竟然在起火前就已经死亡了!
“这……”刘松目瞪口呆,说:“这是什么情况?”
吴谦在清水盆里洗了洗手,解释道:
“刘松,我记得你说下人的住处和猪圈是挨着的,这具尸体是在猪圈发现的,对吧?”
“对,现场确实是这样。”
“尸体的碳化程度越高,就说明越接近火源。那就是说,凶手是先杀了这个养在猪圈里的‘人彘’,然后对它进行焚尸,继而点燃了下人们的住处。”
“这……这不可能吧……”刘松有些不敢相信,“这具尸体到底是什么身份?凶手害他的手法竟然和对将军夫妇的手法一样?不对,凶手是先对它下的手,再对将军下的手,它的身份难道比将军还重要?这……这不能。”
“是啊……”米儿也不敢相信这个推测,她说:“这个人被砍成这个样子,还养在猪圈里,它的身份怎么可能比得上将军夫妇?单独对它这么复杂地先谋害再焚尸,凶手需要这样做吗?”
小哥也说:
“这个人已经被做成了人彘,还养在了猪圈里,已经是生不如死了,凶手为何还要去亲手杀了它,他对它究竟有多么大的深仇大恨?”
吴谦说道:
“你们都犯了一个错误,你们不能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去解释凶手的行为,你们要站在凶手的角度去理解。比如说,米儿的地位肯定没有公主的地位高,但是对于我来说,我肯定是和米儿更亲近。仇恨也是一样,它和地位高低没有太大关系。”
刘松点了点头:
“吴兄这么一解释,我就明白了。今天我真是又大开眼界,困扰了这么多天的难题被吴提刑轻而易举解决,还从尸体上得到了这么多信息,小弟实在是佩服!这些尸体能获得的东西应该已经没了,吴兄接下来还打算从那方面入手?”
吴谦思考了一下,说:
“既然已经得出将军是被人谋杀后再焚尸,接下来我还想找出凶手用何种凶器杀害的将军。刺死?割喉?钝器?还是窒息?能找出被害的手法,我们就能更进一步接近凶手。”
还没等呆若木鸡的刘松说话,米儿就忍不住问道:
“公子你不是在说笑吧?这尸体都已经成这副模样了,你能从上面查出来是否死于火灾已是如同神人,你怎么还可能从一具焦尸上得出他是被什么杀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