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何老看到臀部的那块红胎记时,吓得一下子晕倒在地。就连那位年轻的管事也差点站不住,毕竟前两天还生龙活虎的一个年轻小伙子,现在成了一副人皮,谁也接受不了。
年轻管事在吴谦面前连连磕头,求吴谦一定要抓住凶手。
送走了何家的人,萧歌叹了一口气:
“唉,究竟能有多大的仇恨,竟然下手如此歹毒。”
吴谦负手而立,说:
“有多大仇我先不管,不过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放人皮花灯,就是在向我挑衅,对大宋律法挑衅。走吧,先去一趟翠云楼。”
梅阳县东街耸立着一栋高大的建筑名叫翠云楼,只比杏村楼稍低一点。
此时已经是四更天了,吴谦带着一脸不情愿的萧歌走在去抱怨道:
“老吴,现在是四更了,咱们这个时候去青楼,有点不太合适吧?”
吴谦说:
“带你去办案,又不是找小娘子,挑什么时间!”
“那为什么不多带几个兄弟?既能帮忙还能做个见证。否则这事要是传出去被人误会了,败坏了我的名声可怎么办?”
吴谦刚想说话,一张嘴忽然闻道一阵恶臭,熏得他差点吐出来。这时从前面转角处驶来一辆独轮车,恶臭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这辆独轮车样子很独特,从中间的龙骨处横着搭出四根长木,每一根长木上都用绳子栓着五个木桶。桶里不是别的,正是散发出阵阵恶臭的粪便!
吴谦和萧歌屏住呼吸,等着粪车走出去十米远才喘了口气,然后赶紧跑开。
萧歌一边喘气一边暴跳如雷:
“老吴!本少侠被你坑惨了!这什么玩意?臭死啦!我昨天熏的熏香全被臭味盖住了!”
吴谦也扶着墙,边换气边说:
“这是早上收大粪的。跟小哥你在一起就是点背,去个青楼竟然能碰上收粪的。等会……小哥你刚才说啥?熏香?卧槽你一个男的还熏熏香?我说怎么老能闻见一股子酸菜味,你个变态!”
萧歌白了他一眼:
“谁说男的就不能熏熏香了?熏香总比熏这屎臭好!这人收大粪干嘛?这么臭还能拿来卖钱不成?”
吴谦嘲笑了他一声,说:
“你这就是何不食肉糜。还别说,这还真能卖钱。律法里有规定,城里的屎粪不能乱倒,所以住户都是早上把便桶放到门口,然后会有专门的人来收。这些人收完城里的粪便,拉到城外再卖给需要给庄稼施肥的庄稼人,或者施到自己的田地里。”
吴谦说着,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当初他为了把租的那点庄稼种好,养活自己和小玉,也曾经到伏山县城里收过粪。但是没想到这粪也不是随便收的,伏山县里的几个收粪人直接把吴谦给赶了出去。他一桶都没收到不说,还挨了顿打。
再贱的行业也有自己的行规,也有人靠它吃饭。吴谦去抢他们的粪,就相当于抢了他们的饭碗……
吴谦他们俩又往前走了一个街口,恶臭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扑鼻而来的胭脂香味。远远看去,只见前方有一栋高大楼阁,红顶赤木,窄门高柱。楼阁窗户里透漏出昏暗的灯光,一幅暧昧生香的模样。正是那翠云楼!
不过此时已经是四更了,不是热闹的时间段,大多数夜宿于此的客人此刻已在温柔乡中。
一楼的门口有三五名浓妆艳抹、妖娆婀娜的揽客女子正坐在凳子上打瞌睡。二楼临街的几扇窗户打开,从里面探出来几名漂亮女子的脑袋,手里拿着丝巾手绢懒洋洋地呼唤楼下的行人。每当有人路过,她们就嘤嘤做笑,眼神妖媚!
吴谦和萧歌刚一走到门口,身边就立即围上了还几个妙龄姑娘。她们拉扯住吴谦和萧歌的手臂,凑上身子,嗲声嗲气地喊:
“呦,官人这么晚才来?进来坐坐解解乏吧?”
吴谦心中暗暗默念:洁身自好!洁身自好!洁身自好!我是来办公务的!
萧歌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脸色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
“呃……那个……我们不是来那啥的……”
几个姑娘掩面笑道:
“官人说的那啥是啥啊?嘻嘻,你们看,官人脸红害羞了呢!”
被几个姑娘这么一调戏,萧歌的脸变得更红了,撤着身子就要往回跑。
吴谦一把拽住他,大步往翠云楼里面走去。
“小哥别不好意思,来都来了,进去看看!”
一进了翠云楼内,吴谦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楼内是一个天井式的设计,一楼进门是一个大厅,大厅中央有一个高出地面一尺的台子,是表演用的场地。台子后方是一个通向二楼的楼梯,二楼和三楼都是单间。房间内略微昏暗的灯光恰到好处,栏杆和柱子上都雕刻有精美的图案,有些装饰的地方甚至是镶有金箔。
吴谦心想,在梅阳县这种小地方竟然有这种销金窟,也难怪何永这种富家子弟会背着家人偷摸地往这里钻。
只不过现在没有大厅里没有多少人,大多数人都回房间醉生梦死去了。
萧歌偷偷对吴谦说:
“老吴,咱们是来办案的,直接叫人出来问话不得了?为啥非得整这出?”
吴谦眼睛一挑,说:
“那哪行啊?咱们不能白跑一趟不是。小哥你待会相中了哪个随便挑,哥今天请客!”
萧歌吓得起身就要往外跑,“老吴你果然不是单纯来办案的!本少侠还是干净身子,怎能陷身在这腌臜之地?你自己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