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非离已经重创了一部分黑衣人,如今影卫十八人齐聚,她也丝毫不恋战,携起司九渊施展轻功离开了混战的范围。
司九渊的手臂上有多处划伤,但在那一袭黑衣之下看不出究竟流了多少血。
时非离浅青衣袖下的手紧捏成拳,用力得掌心都要渗出血来。
竟然有人敢三番两次要加害她最在意的人!
她周围的空气急剧降温,就连司九渊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从星曜山庄救出司九渊后,时非离让影卫给柳飞霜送了口信,让无寄楼调查究竟是何人所为。
可眼下无寄楼的消息还未传来,司九渊竟然又遇刺。
上百个训练有素的刺客!
如果没有暗中跟着他的那四个影卫,如果自己没有及时赶到,时非离不敢想要那将是什么样的后果。
究竟是谁要如此处心积虑的要对付司九渊?
不过短短的两日,时非离就亲见司九渊一直行走在风口浪尖上。
那么在过去的十三年,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司九渊是不是也过着这样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的日子?
时非离的眼眸在她尚未觉察的时候,已经慢慢升腾起了水雾。
在月白色光华的流转下看不出她已经眼泪盈眶,只觉得这一双眼睛此刻就像一汪清泉。
时非离深深地闭了闭眼,将这猝不及防的穿心之痛按压了回去。
却而代之的是一股腾然而起的恨意,不管是谁要伤害司九渊,她一定要让他百倍千倍的奉还!
她要让他知道,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他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
“宫主,一百零九个刺客尽数丧命,没能留下活口。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宫主责罚!”
影卫首领影一赶来汇报完后,带着身后的十七个影卫,齐齐地单膝跪在时非离的面前。
他们身上都挂了彩,可知那一战都多惨烈。
只是可惜的是他们没能擒到任何一个活口,那些刺客自知难以脱身,在被擒之前竟已服毒自绝。
其中有一个刺客自断一臂试图逃离,却被暗处飞来的一把带毒利镖要了性命。
等影卫派人去追时,那人已经施展轻功走远。
影卫追了一阵未能追上,恐前方有诈,便放弃了追踪赶回复命。
时非离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问询几句后,向影一拿了些伤药,就摆摆手让影卫退下了。
对方既然是要对付夜阑王朝的煜王殿下,自然不会是请些不入流的江湖杀手,时非离本也不指望能从这一众刺客身上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时非离拿着伤药半蹲在司九渊的身旁,二话不说就给他上药包扎。
她的动作极为熟练流畅,若是不知她身份的人,指不定还会以为她是做惯了这等活计的医者或是下人。
但其实那不过是因为之前的时非离也经常受伤。
刀剑无眼,她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背后的艰辛绝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只是,世人通常只会看到强者的风光无限。
往往忽略了强者也是百炼成钢,强者也是一步步滚着刀尖,躺着血海走过来的。
没有一个人是容易的,就如同天虞山里最基础的炼狱。
能活下来的,才有机会够得着普通人所向往的生活。
而在尸山血海中化为皑皑白骨的,没有人能够记住他们,他们只能成为存活者的垫脚石。
被伤药洒过的伤口先是火辣辣地疼,继而便是清凉的舒适感。
司九渊知道这些伤药虽比不得皇室里的伤药,但在江湖中那也是一等一的了。
他的心底对时非离是心怀感激的,但此刻却变扭的说不出“多谢”这样的字眼。
生怕这古古怪怪的时非离,又会接出些什么让他难以招架的混账话来。
幸好时非离也不主动和他搭话,只是快速地、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伤口。
她总是这么的奇怪,速度极快却一点都不会显得鲁莽,相反还给人小心翼翼和轻柔这样的错觉。
司九渊从不知道,本就矛盾的两者,为何在时非离的身上却是这般的毫不突兀,就好像在她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最为理所应当的。
两人彼此的沉默中,只能听到时非离给司九渊包扎伤处的窸窸窣窣声。
司九渊实在是不习惯之前话多,且一开口就能把他噎住的时非离如今对他半个字都没有。
回想起来,她从刚才骤然出现到现在,只对他说过一句话:“九渊,我来迟了。”
那话语里的心疼和自责是这般的情真意切。
而此刻这样一回想,那一句话就一直像魔咒一样,在司九渊的脑海里不断地盘旋,萦绕得他的耳根子都有些发热。
为了打破这一份无所适从,司九渊最终还是先开口了。
他看着自己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处,迟疑了一下道:“你之前是经常受伤吗?”
其实不用问,司九渊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听那十数个神秘人刚才恭敬地叫时非离宫主,可见她身份并不一般。
而她这种身份不一般的人,这般熟悉处理伤处,绝少会是因为他人,更多的可能就是她自己本身曾经常受伤。
司九渊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已经忽略了一个非常有可能的可能。
那就是也不一定是因为时非离她自己,如若是对时非离来说非常重要的人,比如说心上人之类的,那也是很说得通的。
听到司九渊的问话,时非离语调毫无平仄地回答道:“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