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对于司九渊来说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这样即便时非离再执意跟着他,他也不用担心时非离会像之前那样时不时就有僭越之举了。
可不知道为何,此刻他却一点都不觉得轻松和高兴。
甚至于想到时非离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还有可能把他的情况都摸清楚了,而他却一直被她蒙在鼓里。
若不是今天他突然遇刺,他还不知道她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在他身边安插了人手,她的人还叫她宫主。
司九渊对江湖之事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能被称为宫主、庄主以及门主之类的,那在江湖中是有一定威望的。
若非今日被撞破,指不定这古怪的什么宫主还不知道要瞒着他多久,搞不好就连她告诉他“阿离”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思及此处,司九渊心中莫名地有些不悦。
说话的语气也难免阴阳怪气了起来:“能劳烦宫主两次出手相救,着实是本王的荣幸。”
司九渊受了伤,时非离眼下没有心思和他斗嘴,也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
坦诚道:“我是天虞宫的宫主,时非离。刚才你见到的那些,是我十八影卫。”
时非离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天虞宫可能你没听过,在江湖中那些武林正道都称天虞宫为魔宫。”
“魔宫。”司九渊默默低喃了一遍这个词。
原来是魔宫的宫主,也难怪如此身手不凡,如此行事乖张。
司九渊没有和其他人一般闻魔宫色变。
一来他不是武林中人,没有武林中人那种谈起邪魔外道就要么恨之入骨,要么嗤之以鼻的态度。
二来,他的命可是两次都是这魔宫宫主给救回来的,她除了有些时候对他在言语和行为上多有僭越之外,扪心自问,也真的没有哪里不好。
时非离自然不知道司九渊眼下在想些什么,见他不在说话,生怕他是还在为落马一事生气。
她原本是打算先和司九渊拉开一定的距离,让他不至于对自己的冒犯反感,也让自己好好冷静一下,免得弄巧成拙。
可眼下出了遇刺这等事,即便是十八影卫悉数皆在,她也不放心。
她必须要让司九渊待在她的身边,待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不可。
“你一个人上路我不放心,还是让我随你一道吧。”
对于请求这种事,时非离自然是不擅长的,她也只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司九渊微微颔首,他如今的处境确实不安全。有时非离在他身边,这确实是不失为一件好事。
见司九渊同意,时非离牵过了自己骑来的那一匹白马。
这一次并非是她故意,而是司九渊方才的马已经在他遇刺的时候中箭身亡了。
眼下,他们二人的处境又回到了原点,二个人,一匹马。
司九渊这回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了,因为他也知道这回怪不得时非离。
他若是再计较,那倒是他自己在无理取闹了。
然而出乎司九渊意料的是,时非离这回是把马让给了他,她自己则牵着缰绳在前面走,倒像个十分合格的婢女丫鬟似的。
可任谁也不敢把时非离当成婢女丫鬟来看,即便是身份尊贵的司九渊。
他此刻坐在马上,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坐立难安。
此刻给他牵马的,那可是倾国倾城,功法非凡的魔宫宫主。
而且司九渊不用问也知道,在他们的身后,还远远的跟着魔宫宫主的一众影卫。
走了不到一里地,但这短短的一里地让司九渊觉得分外漫长难熬。
他犹豫再三,终于开口对时非离道:“要不,你还是上来两人同骑吧。”
司九渊倒不是怕时非离在前面牵着马会累,毕竟以她这样的身手牵匹马,走点路自是不在话下。
别说马上就坐着他一个人了,就算是坐着个大金佛,她也能一口气拉出个数百里吧。
然而司九渊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如若不是司九渊,让时非离替对方牵马,时非离保准让那人连骨头灰都不剩。
看到时非离对自己的好心提议充耳不闻,司九渊又压低了声音道:“你好歹是宫主,让你的属下看到你替我牵马,有损你的威望。”
有不有损时非离的威望司九渊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总感觉身后有冷冰冰的目光,如芒在背。
时非离轻笑了一声,回过头冲着司九渊粲然道:“他们不敢,你身上有伤,安心歇着吧。”
时非离的这回眸一笑,灿若此刻天边的霞光,甚至于司九渊觉得,眼前的一切景致都失了颜色。
从小便在皇城长大的司九渊,什么样被称之为美的他没见过?
可他独独没有见过像时非离这样的。
司九渊的思绪渐渐飘远了,今年二十的司重雪应该也和时非离差不多年纪吧。
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她长大了,应该也是这般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吧……
寻找司重雪,一找就是十三年,这些年少的可怜的线索在司九渊的脑海里又过了一遍。
紧接着,从在烟波江到今天的遇刺,一个名字在司九渊的脑海里逐渐清晰。
那就是司正清。
司正清是当朝靖王,比司九渊年长一岁,是齐王司齐信的儿子,而齐王则是文珏帝的兄长。
按理来说,文珏帝膝下只有一女司重雪,那么储君之位毫无疑问就是司重雪的。
只是司重雪七岁那年被刺客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