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给我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西装。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妻子仍然像从前一样,经常给我买一些新衣服。我知道,她这是一种心理暗示,纵然只剩下一个脑袋,也要让我活得体体面面。
今天,正是史密斯要出发的日子,他要作为宇航员乘坐中国的宇宙飞船飞向火星,实现他的愿望。
过去的一年他一直留在梁院长的研究院里,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以防查尔斯的余党还在打这个大脑的主意。
我带着妻子和女儿经常去看他,几乎就成了他唯一的亲属。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孩子,史密斯特别喜欢安琪,每次我们去,他也总让人打扮得整整齐齐的。梁院长为他制作了一个身体,跟他原来的体形差不多,非常英俊潇洒,女儿也很喜欢他。
“史伯伯,”女儿一见到坐在沙发上的史密斯,立刻噔噔噔跑上去,亲了他一口,史密斯的脸上立刻乐开了花。可惜他的身子不能动,否则肯定抱着女儿不撒手。
“史伯伯”是女儿对史密斯特有的爱称,我也从不纠正她,笑眯眯看着他们交流。
女儿把自制的花篮送给史密斯,又表演了新学的钢琴曲目,大家兴致勃勃地聊着天。事实上,我们清楚这一分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火星虽然已成为人类移居的一个主要目标,但现在还只是非常初始的阶段,史密斯如果留在那里不回来的话,那么我们的下次见面至少要十年以后,所以虽然脸上笑容满面,心中却都充满了不舍。
出发的时间要到了,女儿眼泪汪汪地跟强忍着难过的史密斯告别,幸好梁院长没装泪腺,否则他的泪水早就扛不住了。
妻子和女儿出去后,史密斯叹了口气,对我说:“莫铭,你好幸福,让我羡慕死了。”
我说:“等你回来吧,将来技术发展了,兴许咱们都能有个新的身体,到时候你也找个老婆吧。”
史密斯苦笑着说:“这个我就不指望了,有查尔斯这么个幽灵,我就不打算回地球了,找个火星人吧,呵呵。不过,我想起一件事,必须要提醒你一下。”
史密斯严肃起来,我不由地有些紧张,问:“什么事?”
“你不是说岑钰用你的身体又再造了一个莫铭吗?”
“是呀,”这件事我只告诉了史密斯,跟妻子,甚至梁院长都没提过,心想反正岑钰和她的莫铭已经埋葬于火山湖之下,说出来反而多事,让妻子不开心。
“你觉得那两个人肯定没逃出来吗?”史密斯紧锁着眉头。
“没可能。”这个我很确定,幕启岛火山喷发那一幕历历在目。
“我明白,如果火山喷发时他们还在基地的话,肯定跑不了,可假如他们在那之前跑出来了呢?”史密斯接着问。
“岑钰那会儿已经受了重伤,而且火山爆发就是因为她启动了自毁装置,怎么可能跑得出来?”史密斯的假设我不是没想过,但是觉得没机会。
“这种可能性确实不大,但是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如果那个假的莫铭侥幸逃生的话,也就是说你原来的身体还活着,而你的大脑现在又处于一种孤立的状态,你有可能会感到一种奇怪的召唤。”史密斯说。
“奇怪的召唤?”我有些忐忑,担心他又说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这是我的亲身经历,你知道查尔斯给弗兰克用了我原来的身体吧?”史密斯说。
“是的。”这件事我从来不愿跟他谈论,想到自己当时恨不得立刻就把弗兰克杀了,史密斯本人该有多么愤怒。
不过史密斯这会儿倒是很冷静,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
“我的大脑那会儿虽然处于休眠状态,但经常会有很多梦境,也许是一种保持脑细胞活性的方式吧。可有一阵子总会梦到弗兰克,说实话,我对这个父亲谈不上爱,也谈不上恨,简单来说就是无感,怎么会梦到他?回想起来也觉得很奇怪,后来就问了梁院长,他解释说可能是人体的生物波在起作用。”
“生物波?”我很好奇。
“是的,梁院家最早开始研究的,大意是说生物体的细胞在生长,分裂的时候都会产生有规律的波动,这种波动非常微小,需要很精细的仪器才能测出来。通过观测生物波,可以了解身体的健康状况。生物波正常律动时,可以产生一种叫做促波氨基酸的东西,据说可以延迟衰老,我相信查尔斯他们肯定也研究过这东西。”
“哦,这么神奇?咱们当初真应该去学生物,”我越听越紧张,恨不得多些这方面的知识,“可是这跟你梦见弗兰克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梁院长也没解释清楚,因为从来没进行过这样的试验。他只是猜测,当大脑和身体分离的时候,如果两个部分还保持着活性,生物波会本能地得到加强,呼唤着对方。而且大脑和身体本来就是一个主体,因此频率极度一致,穿透力也很强。所以当我的身体被解冻并用在弗兰克身上后,身体会自动发出寻找原属大脑的生物波,便是我被封闭在潜艇里也接收得到,可见这种波还是很强大的。”
“啊?”这番话听得我有些目瞪口呆,旋即摇摇头,“不,我从来没有这种感受。”
“当然,这也只是梁院长的一种猜测,”史密斯接着说,“他不知道还有个假的莫铭。不过,我们以前常说的心灵感应,未来也许会有更科学的解释。我猜想你原来的身体因为患了癌症,所以发出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