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钰拿起一面镜子走了过来举在我眼前,说:“看吧,是不是象星球大战一样让你觉得不可思议?”
我是觉得不可思议,但并不是我的形象,因为我就象之前进进出出的那些白色的机器人一样,脑袋上是一个黑色的头盔,身体是金属的。不可思议的是我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岑钰可没告诉我我会变成个机器人。
岑钰放下镜子,亲切地拉着我,准确地说是拉着我金属的胳膊,说:“你别着急,先走几步试试,我要看看你的神经系统契合得好不好,回头再跟你慢慢解释。”
我试着迈出了一步,出人意料,我那条金属的腿和脚配合得很好,而且并不僵硬,而是柔软地带着我的身体往前挪了一步。
这让久卧病床的我有些兴奋,又试着向前走去,很快就不用岑钰扶了,自如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岑钰笑眯眯地看着,冲我鼓了鼓掌:“不错,相当不错。”
在她跟前站住脚,我问:“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岑钰拉着我说:“你别着急,我带你去个地方,边走边说。”
她领着我出了房间,沿着一条宽阔的楼道向前走去。
“我十岁的时候,爸爸就出了车祸,截去了一条腿,后来装了一条假肢,不过那假腿也就是聊胜于无吧,很多工作都干不了,我们家的生活也从此陷入困顿。后来我搞基础研究的时候,就以人脑控制机械为主要方向。你的大脑取下来,如果就给你搁在一个封闭的地方供养着,那你除了天天睡大觉,还有什么事情可做呢?那还不如干脆也冰冻了呢。”
她这个话倒是有点道理,我想想也是。
“可是我的脸和五官呢?它们不是没被感染吗?”
“这个,”岑钰犹豫了一下,“这个不好说,总还是有潜在威胁的。我们把它们也分离了。可是你看,我给你配的眼镜,嘴,耳朵不是也挺好使吗?你跟我交流很自如呀。”
我很不爽,说:“那总归还是自己的好呀,再说,我的鼻子呢?”
岑钰说:“你不想想,你要鼻子做什么呢?闻饭香吗?你也不需要通过吃饭来补充能量。不过说实话,你的鼻子挺高,长得还是挺好看的。”她又开起了玩笑。
我想说点什么发泄一下,但是又不知道如何说,于是就默默地跟着她走路。
岑钰觉出我的愤怒,于是认真地说:“莫铭,很抱歉之前没有详细地给你描述一下手术后的情景,可是我们已经尽力了。试想一下,如果你不经历这些的话,你现在可能被冰冻在某个角落,不知道能不能够,或者什么时候才能醒来,甚至可能就此进了坟墓。跟这些相比,你现在行走自如,待会儿我还能让你体验一些神奇的东西,甚至让你看到你的老婆孩子,你是不是该十二万分地庆幸呢?”
听她这么一说,我的愤怒一扫而空,以致于有些羞愧起来。也是,自己可以算是某种程度上的起死回生,而且没有了病痛,还没好好感谢岑钰一下呢,自己反倒唧唧歪歪起来了,真他妈不是东西。
我赶紧说(想摆个笑脸,才想起来自己没有脸):“岑钰,谢谢你啊,你这是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主要是看自己好像成了机器人,心理上有点儿接受不了,所以很抱歉。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岑钰笑了:“哈哈,你已经算是来生了吧?不用客气,也别说那么远,我现在恐怕就有事要请你帮忙。”
说着话,我们已经走到了两扇紧闭的大门边,岑钰抬头看了一眼,大门就徐徐打开了,里面的景象令我目瞪口呆。
这是一个简直称得上巍峨的大厅,就像在一个硕大的厂房里,灯光如昼,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排排白色的架子,分成很多层,无数个白色的像我一样的机器人在架子上躺着或者坐着。
看我站着不动,岑钰推了我一下,示意跟着她走。往里走的过程中,那些坐着的机器人都望向我们,好像是行注目礼,但是没有一点声音,令气氛十分恐怖。
岑钰带着我来到一个架子边,走近了一看,实际上这就是个多层床,大概有十层吧,最底下的一个铺位空着。
岑钰指着它对我说:“你是新来的,先住最底下吧。这是你的床,也是你的新家。”
我惊愕地看着这个小小的铺位,再次说不出话来。
岑钰看出我的异样,接着说:“别着急,你别看这里很简单,其实可是一个小世界呢。”说着,拉着我坐在了床上。
床是三面封闭的,没有被褥,没有枕头,空空如也,哪有什么小世界。
只见岑钰在我腹部轻轻按了一下,肚子上立刻跳出一个金色的插头,后面接着一根细细的导线。她把插头拉出来,接入了床头的一个插座,然后笑着问我:“你饿吗?”
我正想摇摇头,心想你开什么玩笑,刚才还说我不用吃饭补充能量呢,饿什么饿?
但不知怎的,还真有一阵饥饿感涌了上来,我不由地点点头。我的眼前突然变黑了,看不到外面的东西,反而是一份份丰盛的美括我最爱吃的海南鸡饭,叉烧肉,三文鱼等等,都涌现在眼前,令我垂涎欲滴。
正当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岑钰的声音传了过来:“别客气,先点一份吧,别吃太撑了。你用视网膜上的光标点住眨下眼就行。”
她说的视网膜其实已经不是我自己的,我看到眼前有一个光标随着我的眼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