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对这个世界绝望吗。”
深夜,林雪在某个交友软件上,一个叫joker的网友倾诉,她的情绪就如同她发出的标点符号一般,冰冷,沉默,没有任何的波动。
joker回答她:“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冷漠地,我们就不该对他怀有期待。”
joker的话,林雪非常赞同,就好比没人理解自己,会一个人的时候默默流泪,会望着已经去世的母亲的遗像发呆,什么都不想动,就好像机器人没了电一般。
她跟joler是在一个病友群认识的,抑郁症交流群。
她得知对方也住在南海市,真名叫李国辅。
那段时间,林雪一旦晴雪崩溃就会去找李国辅聊天,她会发出字的末尾加上三个感叹号,表示对生活的愤怒,也不用等对方回消息,因为对方也许一天以后会回,一个月以后会回,一分钟以后也有可能回,总之都会回的,
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
大概是从她小时候了,小的时候,林雪的妈妈就患上了白血病,为了治病变卖了家产还欠了许多的钱,最后因为实在没钱治病,林雪的父亲便动起了抢劫的念头,最后因为过失杀人,被抓了进去。
因为没钱治病,没过多久母亲也离她而去。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六岁之后,她就如同一个皮球一般被各家踢来踢去,她不断在亲戚家里,今天是大姑明天是二舅的,但无论在哪个环境里,她弱小的心灵从未感受过一丝被疼爱。
好不容易她熬到成年,并且选择了她喜欢的美术专业,上了个普通的大学,慢慢的因为长期在画室呆着,一坐就是一整天,她的体重逐渐上升,她也曾自卑,也曾非常在意别人的看法。亲戚们总是会唠唠叨叨的说女孩子要再减上三四十斤才漂亮,像你这样的,上辈子要修多大的功德才能找到男朋友?这样会使她非常痛苦,所以她思考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去看了心理医生。
在心理医生的引导下,林雪学着放下自己,不再被思想束缚,谁说的瘦才是美?她不再去看别人的看法,她一度以为自己走出了阴霾,她开始乐观起来,似乎生活正在一点点变好,她也正努力地变好。
对于思想的解放,让她更加大胆起来。
大学期间她尝试去做人体模特,还拍摄了一些尺度较大的照片,但网络上出现的却都是对这个胖女孩的谩骂,同学的指指点点也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才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脆弱,只是她选择了逃避,并且将此误以为是看透了,实际上她甚至比从前还要糟糕,因为曾经所做的一切努力现在看来都是徒劳,她不得不再一次深深地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难受么?她难受得想要趴在地上休息,什么都不干,就躺着,发呆,在无数个难熬的夜里哭泣,没有任何理由。
她还会怀疑那些心理医生,不过是拿钱不干事的骗子罢了,她曾经每个月省吃俭用花五百块的巨款去买治疗抑郁症的药,却什么都治不好,现在她不信了。
在一次给辅导员的请假条上,她交代了自己因为患上抑郁症要去做心理咨询,令她绝望的是,在不久之后的全系学生大会上,辅导员居然点名请她介绍什么是抑郁症,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千多双眼睛盯着她,她颤颤巍巍地站起,甚至还没有多说一个字,她便已经泣不成声。
所有人只会不停的催促。
快说啊!
别这么交情!
就知道浪费大家的时间!
在这演什么苦情戏呢,存在感太多了吧!
没有人在乎她究竟为什么哭,什么是悲伤,什么是绝望。
甚至还有一部分人认为,抑郁症是一件很酷的事情,他们抑郁症为荣,在交友软件发表几句矫情的话,便成了一种流行,假装自己又抑郁症,好像代表自己有故事,每每想到这里,林雪觉得可笑,他们并不知道抑郁情绪和抑郁症的区别。
好像谁都不懂自己,就连那些医生也一样,只不过他们是会装作理解自己,然后借机倾听,然后对症下药。
但跟病友就不会有相同的情况,在那一个交流群里,从来没有谁把谁当做是笑话,因为在现实世界里,他们已经被当够了笑话,林雪能在上面找到一个可以倾听的人,她觉得很不错。在一次次发病之后,在她忍不住想要用脑袋砸墙时,她都会想起有一个她可以放心分享的人。
“那你是为什么感到伤心呢?”这是林雪第一次问李国辅,之前都是林雪不断的倾诉和流泪,当她正常过后,她也可以听听别人的故事,毕竟这个深夜漫长得如此难熬。
“我?你怎么突然问起了我?”李国辅显得有些诧异。
“毕竟都是病友,难不成你还是一个潜伏在患者里面的医生不成?”林雪开玩笑的说。
“我倒不是伤心,不是难过。只是单纯觉得累,因为一些莫名的小事发脾气,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便会焦虑,家人不以为然的态度让我,一点点积累之下,我会觉得很累,感觉做什么都没有意义。”李国辅如是说道。
“我也有同样的感受,尤其是家人的不理解。”
林雪对他的说法很赞同,她也会因为家庭原因选择沉默,在她无法控制自己时,亲戚们不会关心的问她怎么了,而是一脸嫌弃地说:“一脸死相给谁看,成天不知道你胡作什么。”
这也迫使林雪每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