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云麾将军府,刚好赶上吃晚饭。
我莆一进门,就察觉气氛不对。方才敲了好一会儿门,才有人应门,且还仔细问了几遍。
开门的并不是丁盛,是小厮丁旺,跑得满头大汗。一问之下,他说夫人回来没多久,丁盛就挨了二十个大板子,现在在房里养着伤。
丁盛惯是个伶俐看事的,怎么突然被打?
我稍稍一想,心里打了个突,问道:“是不是惠县的杨家来人了?”
小厮点头,“是,夫人、少爷被封在世安府出不来,府中就表姑娘一个主子在家,不知哪里来的几个痞子爬墙要找表姑娘。自从表姑娘出事,府里就看管的严,我们也当即发现了,与他们斗起来。而正时,杨家来了人,为我们出声骂了那些痞子。
痞子问他们是什么人,管什么闲事来?杨家的人开口就说是与将军府表姑娘议了亲的人家。费了些周折,未免闹出风声,表姑娘吩咐放痞子们走了。可之后,表姑娘要定亲嫁人的事便传的沸沸扬扬起来。”
我疑惑,“将军府不是也被封了门,禁军怎么会让人偷爬墙进去?”
“先头是封了近八天,但御医查验府中没人染上得病,便就来了宫里的人下旨解封了。”
解封?
即便就是没有染病,也得不怕一万、怕万一的走一走形式吧!为什么这么仓促?
常伯父一直在军营忙碌,并未来得及归家,如此情况怕是真的不好了。不然以常伯母的性子绝不会下狠令打丁盛二十大板子。
“娘,你莫哭了!再哭,馨姐姐更难受。”
我急急的跟着丁旺的脚步,到了邵馨的馨兰院。
这些年,常伯母为开导邵馨,陪她一起上的窗台都挂满了四季棠。可此时,满院的姹紫芬芳也掩不住那股悲凉。
常伯母抽抽噎噎的,听常怀宁不耐的出声喝了句,才吸着鼻子收声,乍见我进了门,眼泪又淌出来。
邵馨倒是没哭,只是披散的头发好像绞断了一截,一张病态的脸,木木的半躺在床头,叫人无法不怜爱。
别以为现时美人多,歪瓜裂枣的大家姑娘也一抓一大把。像邵馨这样绝色的美人,又与云麾将军府有关系的,很难不为人知,当年她和她娘在盛京里是出了名的。
俗话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邵馨有这美貌不是好事,但幸而有云麾将军府护着,不然早被人强纳了去。或者在发生三年前那件事后,她的下场定要凄惨的不行。
现如今被人如此骗婚,这是对她恶意的道德沦丧。
邵馨此时听不进劝告,我便拉着常伯母去了正院前厅说话。从他们口中晓得邵馨已经知道事情真相,便理解她一时难受不能开解。
“馨儿要绞了头发去庙里当姑子,姐姐就剩这一个血脉,她九泉之下如何会瞑目啊?”
我摇摇头,“不是瞑目不瞑目的问题,而是馨姐姐就算做了姑子,能保证那混蛋不想办法掳走她藏起来?”
常伯母、常怀宁面色煞是难看,怕他们又恨多一分周槐之,我又急忙接着继续道:“生气、愤怒、伤心都不能解决当下的事,为今之计就是要平息流言,莫让馨姐姐再在风头浪尖被人说骂。”
常伯母更加伤心,“如何平息?就是买通了街头巷尾所有的说书人,也难捂住千万张不嫌热闹的口。馨儿本就婚事艰难,如今已快二十,再给人编排下去,将来可如何是好?”
我抢了她手里的帕子胡乱给她擦泪,擦得她哭也哭不出,骂也骂不了。直至她恼火了后使劲儿拍打我一下,我才说道:
“伯母,那人既然用赵家做幌子,我们不如将赵家那幌子给拆了,他便没借口骗了。赵家不仁义,我们就百倍的还回去。”
常怀宁讶异道:“这话怎么说?”
“其实赵炯此人还算是个风雅爱闲趣的读书人,先前他向我郑重道歉,答应我不再提,看他样子不似作伪。一开始,赵大人也是因为怕担不起缉拿凶贼恶徒之事,所以才被诱哄威逼做了这事,可那日凶贼已然伏法,为何他还要来将军府?证明他赵家还有麻烦,而且是大麻烦。所以那人能利用,我们也应该找出漏洞利用。”
听过我的话,常伯母沉默了许久,还没应什么,常伯父得知了消息从军营里赶回家。常伯母便只将我的话稍稍对他一说,他立即二话不说,喊了十来个府卫立即赶往惠县查探。
“好小子,脑子转得真快,分析的头头是道!若馨儿的事解决,伯父、伯母必当要好好的答谢你。”
常伯父厚重的巴掌一掌落在我肩头,压得我半边身子一歪。
“伯父,说这话就是见外了。”我动了动痛麻掉的肩膀,不好意思的道,
常伯父欣慰的笑起来,“是,一家人不见外。”
我……
事情稍稍有了个解决的方向,大家也微松了口气。看见我拿来的风扇,摇了几次后,常伯父便要将此物占为己有,伯母这才展颜笑他丢人,抢别人的东西。
吃过晚饭,天已经擦黑,常伯母不愿我回去,硬让我睡在府里头。
可我在世安府半月多,怕被发现身份,就简简单单的擦了几个澡,现在浑身黏糊糊都不得劲,尤其是束胸的绷带,都发酸发臭了,所以极想回学院的宿舍泡个舒服澡。
常伯母听了后,命英妈妈去放旧物的库里翻找了好一会,拿出常怀宁以前十一来岁穿的衣裳给我换洗,又烧了满满两大锅的水,准备在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