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错了!对不起,刘夫子。”
我朝着刘夫子拱手又是一礼,想着赶紧摆脱撤人。
可他横竖不让我走,偏拉着我去拓造部里。屋里正在如火如荼研究的学子们,乍一见刘夫子拖拉着我进了拓造部的门,个个掉了下巴,话都说不出来,倒是陶主事和闽司务热情的走过来招呼。
“夫子。”
“陶主事、闽司务,人我带来了,你们看着用吧!”
他们互相见了礼,我把着门口的框就是不肯进里头去。
这里的哪个人没骂过我?那时可是恨不能都将我当泥巴踩。
刘夫子又拽了我几把,我干脆手脚并用的抱住门框。
“夏小子,如何不进来?”陶主事哭笑不得,一副样子,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哼,不进。你们那时不是都恨我恨得牙痒痒,我干嘛要进?”
“小气!”刘夫子喝了声,“老夫都没再计较你以前的失礼,你还要一直计较?”
我瞠目结舌,这刘夫子也太不要脸了,竟然这样说?
“以前是误会,解开便好了。那时你端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散漫样子,谁能信你会这些?我们待你凶恶,也情有可原吧!”
“什么?”
我一句道歉没听到,反而张嘴碰了碰嘴皮子就将他们对我做的事,一笔勾销了?
松开门框,我叉腰就要骂回去,不想刘夫子趁机一把将我拖进去,将屋中占着十来平方的大桌几上的一摞图纸拿到我面前,“快些看,看完与他们商讨个方案,如何设计那个巨大的风扇,如何承重并且用人力拉动转柄,吹出大风来。”
“我不……”
刘夫子厉目一横,“你要敢跟我偷懒不做,以后我也学学金夫子抽你几顿,像赶牛似的,信不信?”
“刘夫子,我又不是你亲授学生,凭什么?”
“凭什么?哼,不管亲授不亲授,你都是我教的学生。”刘夫子像个老小孩似的,耍起了蛮横。
我简直欲哭无泪。
接下来的日子,我不单单要被金夫子压榨,连刘夫子有样学样的。
每天译文半个时辰,刘夫子干脆就坐在金夫子的屋里等,等着金夫子喊我可以回了,就提拎我去拓造部。第一回,我开口找金夫子说道,他只横了我一眼,“这事不归我管,你自个儿处理吧!”所以最后还是生无可恋的被刘夫子押过来制图做个巨大的风扇,天天加夜班到戌时过。
“夏颖,你要再睡觉,我便再去请刘夫子了。”
天黑抹抹的了,刚打个瞌睡,卫良衡便又来推我一下,冷板着脸警告我。
这几天,他对我没有一个好脸色,眼底还总是轻蔑不屑。他父亲是工部的侍郎官,听官名就晓得是个伺候人的角色,不过他呢,在数数和制艺上的才华很不错的。
古人的才华真是不能小瞧的,我不过写画出了图,他自己已经琢磨出了大半。不管我说什么用什么怪异的词和字眼,他就能举一反三的意会过来,且做事一丝不苟,非常用心。
我也理解,一般严谨的人,特别受不了我这种懒散的人。可他总来惹我,我就十分恼火。
“请,你去请,请来打死我算了!”我也耍起了蛮横,
扭着身子,一屁股坐地上,眼睛又热又疼。我并不是哭,而是累的,别人却以为我委屈的要哭了,忙停了手中的活,过来看我。
“夏颖,你不会吧,竟要哭鼻子吗?哈哈……”
“我哭了又如何?我累,我想睡觉,你们一个个的不喜欢我,还要压榨我,我难道不可以哭吗?呜呜……”我干脆假模假样的捂着脸干嚎起来,
众人一阵惊骇莫明,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了一会,有人还是好心的劝道:“你这累一点又如何呢?你是个平民,能入鸿蒙,能到拓造部参与工部的司礼建造,是多引以为豪的事,偏你不晓得珍惜,倒总以为吃亏了去。且行且珍惜吧!这里卫良衡还是工部侍郎家的公子,他一刻都不曾懈怠过。你莫占着有点小聪明,总目空一切,叫人看着不舒服。”
我哪里是目空一切?
唉,古人们啊,我是不想将人生浪费用在追名逐利的疲惫中呢!
我坐在地上不肯动了,哪怕脑子转一下都不肯。我要胡吃海喝,去游山玩水,坚决不做人生的奴隶。
卫良衡也动了真气,指使旁边的胡远明,“你去叫刘夫子来。”
“卫良衡,你够了啊?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吗?”
我腾的站起来,冲他面前,又狠狠警告瞪了胡远明一眼。
“懒惰成堕落,你何必答应洪老夫子的邀请来鸿蒙?若是想一事无成,你即刻滚出学院,我对你便再无二话!你又不是豪门巨富家中的少爷?你又不是宅院里的姑娘?你为何总能理所应当的对自己人生偷懒耍滑,让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迁就你?”
做女人就能偷懒啊?
我是女人哪!
卫良衡见我“油盐不进”,气怒极了,将手里刚刚做好的一个半成品模型都摔在桌几上,“啪嗒”一下碎成几块,等他反应过来是摔了自己费时一天做的模型,更加恼火,红着眼眶狠狠一脚踹在桌腿上,然后走出去,淹没在漆黑的夜色中。
“夏颖,你真的过分了。为了此次盛宴,我们前前后后已经准备了一、两年,就为了能在万国朝宴中显露身手,展我国威盛世,你这样的态度,这样不负责的人,也能与我们同事,实在叫我们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