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婆婆。”
我心中哀怨的叹了口气,同司婆婆告辞,踏上了早就在门口等候的马车。
这场雨一下就连着下了六、七天,京都河道的河面只差半米就要漫到街道上来了。所以欠聂耿的车钱越欠越多,我也越欠越心安理得。有句话说得好,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压身。
自从李氏到学院后,我的日子便不像以前那样好过。八公主周怡霖以前将女学里的贵女们得罪了一个遍,李氏来后便“嫂嫂”前,“嫂嫂”后的叫得十分亲密,两人形影不离的。
李氏原本与我一道入学,觉得情状难堪,有了八公主罩着,那心情顿时开阔了不少。
前几日她倒也只是对我冷眼旁观而已,可不知不觉我就突然发现,有流言传我曾经“死皮赖脸”讹上周景做良妾,行为不端、勾三搭四,什么杂碎杂种都能与之苟且,什么被要挟后虐杀jian夫性命,还曾入牢受刑……
各种不堪入耳的,极尽的败坏了我本就不好的名声。
短短的几天,仅仅两个对我和善些的林夫子和王夫子,看我也像看屎坑里的蛆虫一般,唯独华老太君依然如故,只念叨着我给她做的礼物。
这一天,天气终于停雨放晴,早上醒来,睡在身边的小破孩又如之前一样不见了,我知道等到散学回家后,他又会笨笨跳跳的出现。
我让夏半知托信去东城给马大夫和刘元修,亲自来了一趟给小毅诊病,但马大夫给小毅诊半天后,摇摇头只道:“虽说毒药不分家,但世上能将毒和药融合为一的,我只听闻过怪医老九的厉害。可怪医老九已经仙去,徒弟医术浅薄未知,怕……而且小毅的毒已入骨髓,怕是怪医老九在世都不好治。”
连近一年名声鹊起的马大夫也如此说,大概周槐之也做了心理准备,所以尽量完成小毅余生的愿望、纵容他一再的来找我。
起床收拾完,我将将把门打开,迎面就砸来好几个腥臭的鸡蛋,我躲闪不及,被砸了一身,粘腻的恶心味道让我一下就扶着门边干呕起来。
砸人的是左邻右舍的百姓,孙婆婆也挽着菜篮子买菜回来,看见我的狼狈,问了砸鸡蛋的邻舍,听完我的流言,眼底瞬间露出嫌恶,但碍于这些日的交情,倒没有拿出鸡蛋砸我,只是表情捕鱼的走了。
“一屋子不要脸的下贱货,怎还好意思大摇大摆的苟活在人世?污糟人的眼睛!”
这大概是我第一回见识流言恶语的效果,缓和了下不适的肠胃,我抹掉脸上的蛋液,朝他们冷冷一笑,大声道:“夫子说流言是畜类的武器,鬼蜮的手段,它们愚蠢的追随者,总会将那把最锋利的刀刺向最无辜的人。今日所见,果然不错。”
“呸,事实摆在眼前,还信口雌黄的狡辩,蒙混人的心。你难道没给人做妾?没勾三搭四?没杀人入狱受刑?没有女扮男装入学院与一群男人们亲密?……哪一条是冤枉了你?连你的丫鬟也是给被坏了身子的破烂货,你敢说不是?你母亲是青楼里千人枕的烂糟货,你们兄妹也是因为被教养的行为不端,才被逐出家族的吧?”
知晓得够清楚啊!
事实虽不如此,但每一桩我都无法拿出证据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