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手一顿,我回头无奈的打断秦氏的话,“娘,慎言啦!”
“呸呸呸,娘糊涂、糊涂了!”
夏雨比我还兴奋,“姐姐,我相信你,回来与我说宫里的新鲜事。”
“嗯”我揉了揉她的头,才走出门去。
院里点亮了灯,肖愁和夏半知两相无言的喝着功夫茶,看见我出门,不约而同的看过来。夏半知抿了抿唇,欲言又止,肖愁握在手中的茶杯顿在半空许久,一直没放下去。
我朝肖愁行了个礼,姿态柔和翩翩,宛若大家闺秀,不同于平常的不羁随意,“肖愁哥哥。”
这个礼是我故意想跟他拉远了距离,他一直没有挑明,也没有离开,而我一时不晓得如何拒绝,所以用这种方式证明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行过礼,我从旁边走过,没有看夏半知一眼。翠花早开了门,外边也有马车等了好一会。扶着翠花的手,踏上马车,她随后也跟着上来,一言不发的按着规矩像个雕塑似的坐在我下边。
入宫需带丫鬟,以备突发状况。但并不会进内宫,只在入宫城的太清门前伺庭候命。
看着她,我不觉好笑的拍拍她的头,“放轻松,越紧张越容易出错。”
她深吸几口气,“嗯,奴婢会控制自己的。”
时辰尚早,马车摇摇晃晃,就容易犯困。我眯着眼打瞌睡,翠花怕我将发髻和钗发饰弄乱了,伸出两只手托住我的下巴,让她不用,她也听不进去,只叫我好生睡。
到女学后,天还只是蒙蒙亮,司婆婆见了翠花,眉头拧了拧,说华老太君和其她各位女郎们已经在等了,我行了个礼才入内,翠花礼行得更加庄重小心,司婆婆才露出笑容。
赢得尊重,谁说都不行,要自己行动。
今日女学没有上课,大家闺秀们各自准备随家人一同入宫,这里的女郎是要代表女学献艺的,所以让老太君带入宫,我第一次见她们,一一行礼问好,她们也碍着老太君的面给我回了礼。
因为是佼佼者,女郎们纤姿娉婷、娇俏美艳,各种风情,就是不大理会我。唯有一个姓谢的姑娘悄悄凑来与我说话,“我是谢韵洁,锦姐姐的堂妹。”
她一说,我便对她生了好感,仔细瞧确实与谢锦有几分像,五官明丽。
“你好,我叫夏颖。”
“嘻嘻……我早听过你了,锦姐姐时常说起你的,她可喜欢你了,说你像天上的鸟儿似的,让人艳羡。”
我顿了顿,“此话怎讲?”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你是天上的鸟,我们是笼中的鸟。”
我失笑,“你怎不说我是麻雀,你们是金丝雀,哪有可比性?”
“都是鸟儿,能自由的飞不才是最好的向往?笼子装饰的再好,那也是牢笼子嘛!”
这个姑娘真是活泼。
“锦姐姐最近如何了?还好吗?”
“还好吧!”谢韵洁撅起嘴,摆明是不好,“过完朝会,她就要定亲了。”
定亲?
那天她独自一人回了盛京,便一直没联系过。没想到我促成她与楚缨谈了一次话,就彻底了断了吗?
镇军将军府是武周第一将军府,就算军功不是最大,但却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曾有两位公主下嫁,一位是禾穗公主,年纪已近百,武周有名的老祖宗,是皇上的姑祖母,镇军将军的祖母,敏慧郡主的高祖母。还有一位是嘉南公主,与皇上是姐弟,虽不是一个娘胎出来,但也是实打实的血缘。
这般一捋,信义伯爵府退了谢锦的婚,这满京城有谁能配得上镇军将军府的门庭?
按照高嫁低娶、门当户对的说法,该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吧。
我有些好奇的问道:“锦姐姐与谁定亲了?”
“宁海塘的佘家,你听过吗?”
佘家?
我惊了一跳,有点不敢置信。
佘家不是周景他娘的娘家?前年佘家才显露身份入京,皇上虽感慨万分的赏给佘家一个官身,但好死不活的就是个没有实权的谏议大夫。
这哪是高嫁?
分明是低嫁,而且非常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