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我和周槐之谁也没有说话,入了房后翠花出去打水给我洗漱。
周槐之坐在床边看着我,而我视线落在别处,就是不肯看他一眼。
说实在的,作为一个新嫁娘,被这样冷待,我心里不大舒爽。
即便自己丢了“贞操”理亏,我也觉得理所当然的恼火。因为我经历过人伦,身体并没有出现任何不适。
本来我想同他说一说疑惑,可他两天一夜的态度实在叫我无法对他开口。就算这次没有,以后他若晓得我与任俊贤的过去,只怕心里更加过不去。
纸包不住火,我可没想会瞒他一生一世。
拆掉头上重重的钗饰随意就置放在床几上,解了腰带、脱掉七层衣裳、蹬掉鞋子,我自顾自的翻身爬上了床。
“一身脏垢,先洗了再睡,快些!”
他拿手抓住我的腿往床外拖,我蹬了他一脚,打了个滚,睡到了最里头。
“外衣都脱了,哪里脏?”
“你脸可洗了?手脚可洗了?一身汗腻的味!”
龟毛!
我趴在枕头上,不客气的回道:“公子若觉得脏,另寻地方歇息。”
他脸色沉了沉,便又上手拽我的手脚。
“你能玩又能闹,却不晓得审时度势、适不适宜场景?自个儿犯错在宫里受了罪,偏生了怨气给我来看?我是不是再三的警告提醒你?且我是你夫君,你到底晓不晓得为妻之道?”
我生怨气是因为在宫里受了罪?
“周槐之,既然嫌我脏,你做什么要八抬大轿将我娶进来?你当我是个玩具还是什么?”
“我何时将你当玩具了?你倒是同我说说昨夜发生了什么?你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
“我瞒你什么了?”
一个枕头砸过去,他又砸回来,两人瞬间就扭打在一起。
可别想象那打是情骂是爱的酸味调调,我和他是真打。
周槐之的武力值是我企望不及的高度,所以三两下就被他扭了手脚背在身后,翠花正好端盆进屋,吓得惊叫一声,盆掉在地上,发出“哐啷”的巨响,紧接着赤八、赤九就冲了进来。
“主,怎……”
“滚出去!”周槐之扭头朝他们怒吼一声,
而我趁此空隙,将手从他的钳制中抽出来,一爪子抠到了他脸上……
入宫拜完礼,我连着在屋中睡了两天,再出来时是要回门去娘家。孔嬷嬷一早安置了回门礼,我只需打扮妥当上马车。
马车里只有小毅陪我回娘家,作为主角夫君的某人却没有来。前天抓花了他的脸,怕是不敢出门见人,我也有两夜一天没见他了。
车里头除了翠花,还有一个丫头,是个熟人,那年在寒梅苑服侍过我的雀儿。小毅是她从小伺候着长大,情份不一般。但自从去了祁门县被留下,半年后回世安府,就没在小毅跟前伺候过,而是在崔美人手下讨活,如今配送到我跟前。
世安府靠着东北方向,夏府在西城北边,所以并不远。我瞧着时辰还早,便带小毅在街上逛了逛。
怕礼备的不够,孔嬷嬷还拿了一千两给我自个儿去买。身上第一回感觉有银子够花,见什么买什么,翠花在后头叫苦不迭,雀儿起先欣然受着,最后也两只手拿不下,便开口道:“夫人,回门要赶着时辰的,指不定夏老爷、夏夫人在门口望穿秋水的等着了。”
我心想这大太阳天的一家人在门外晒着,确实不妥,所以才又上了马车,往夏府赶。果不期然有人在守着,远远的一见马车就喊:“大姑爷、大姑娘回门了,快、快点爆竹!”
“噼里啪啦”一阵热闹,在喜庆不过的喧笑中,我带着小毅下了马车,家人左望右盼,没瞧见周槐之,神色有些尴尬,但又当着客人面也不好质问。
我笑笑的喊来吴谨思叫人把马车里的东西搬下来,这一搬四个人就搬了六趟,娘才喜笑颜开的迎着我入了门。
这样的体面回门礼,即便人没来,脸面也够了。
在门口看见夏昆鹏、夏昆伦、佟齐氏一行人时,我稍许愣了愣,但也不奇怪。
毕竟送信去祁门县已是一月有余了,只是惊奇大伯母和两个堂哥、三个堂妹表妹都来了,佟有为和夏卫城不在,说是去鸿蒙学院接夏半知散学。
这才上午时分,他们怕是想借口进盛京里的鸿蒙学院瞧瞧。
当年势同水火的情状还历历在目,这回夏氏、佟氏一众人个个客气的不得了,都给小毅见了长辈礼,不敢拿的寒酸,都咬着牙吞着血给的,但小毅压根瞧也没瞧,转手就递到我手中,唯独拿了娘和夏雨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一个布娃娃在手中玩。
夏侯明不知从哪买了张临摹的名帖送给小毅。
小毅看了我一眼,便道:“我最讨厌的就是练字。”
夏侯明尴尬的送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开口之乎者也的说男子立世要有学识底蕴,被小毅一嗤,“我家里多得是,不缺你这张。”
我心里的小人笑得前俯后仰,面上正儿八经道:“小毅,收着。长者赐不可辞,明白吗?”
“哦。”
大概瞧着这皇孙如此听我的话,大伯夏昆伦他们露出诧异和欣喜来。
夏侯明略微难堪的抹了下额角滑落的冷汗,僵硬的笑赞了声,“真乖!”
门不当户不对,两家来往受罪的可不止这一点点。娘每每如履薄冰,夏侯明又能好到哪里去?
见完礼,一屋子人坐在正堂里喝茶等午饭。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