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季常还有点人性,晓得羞耻低着头不敢看人,而表婶则挣扎狡辩,
“没有,我们没偷。是表嫂嫂私下拿给我瞧,暂时放在了我那屋中的。温氏你个贱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喊官差来,你个丧尽天良的狐狸精,为了赶我们走就用这样的毒计,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纤芸拿着珠宝盒子递到我面前,“姑娘,盒子在佟夫人房中找到了,可是夫人的羽翎金钗和二姑娘房里的粉珠桃瓣花冠头面没找着,表少爷不见了踪影。”
“佟有为何时出府的?”
“奴婢去了府外置办,回来时青叶同奴婢说夫人和二姑娘的妆台被人翻找过。奴婢才发现丢了东西,后来温姨娘做主,报官搜府,才从佟夫人床被底下搜出夫人的多宝盒子。”
夏雨心疼极了,“那派人去找佟有为了没有?该死的,那头面可是有近二百两。”
“官差已经派去找了,府里也指派了四个人跟着去认人,想必表少爷要置换银子得去当铺的。”
差老爷听得一套头面有近二百两,惊了一跳,遂也重视了些,过来询问说话。
我让满月去应对,大概他们晓得我是世安府的新妇后,更加战战兢兢的办起案子来,问满月该如何处置,是私了还是公办。
一般大户里,自家亲戚偷了东西,都会私了。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荷儿,荷儿,你说说公道话,是不是你娘昨儿拿给我们瞧的?你表哥他心生了邪念,怕是拿去值当置买瓷器。但这不是偷啊?是不是?你爹刚升了官职,兄长下场科考入仕,要是闹出去这等没脸的事,可叫他们如何有脸面?”见我无动于衷,她又对着娘喊叫:“表嫂,我们是亲人哪,你的侄儿犯浑,你饶过他这个做小辈的一次吧!若他以后赚了银子,一定加倍还你,加倍孝敬你。”
佟齐氏可真是又蠢又恶又……
我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词形容她。
她竟也好意思用亲情、用名利来威胁利诱我们。
娘确实讨厌佟家人,但临到头心软了。
“小颖,不如算了。此事没必要去官府,待佟有为那混账将东西拿回来,将他们赶走,此生不复来往便是。”
想想娘当初为了我去昌郡泼妇骂街,那样子可叫人觉得泼辣蛮横,其实除了我们兄妹,她对其它事真的是无限容忍的。
我摇摇头,“娘,公办吧!饶了他们一回,还有第二回、第三回、第四回,上次哥哥幸亏命大,若不焉有命在?他们何曾有半点愧疚来看望问候过一回哥哥的伤势?如今厚着脸皮赖在府里想要吃住一辈子似的,却还起贼心偷盗家财,这样的人不给深刻的教训,永远不会晓得事理。”
说完,娘的神色变了,眸光狠了狠。
我转头吩咐让满月秉公处理,便扶着娘入了厅堂。
佟齐氏晓得事闹严重了,拉着佟季常哭喊求饶让娘原谅他们一次,见没回应,又大骂:“秦氏,你个黑良心的扫门星,养了几个黑心肝的祸害东西,连叔婶都害,天不可饶恕,你们定有报应的……啊!放开我,啊!”
“再叫再吵,到了牢房,老子伺候你们一顿鞭子炒肉。”差爷拔刀往两夫妻脖子上一架,两人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佟佳许是没参与殃及,,站在门口泪巴巴的要求我,夏雨斜眼先开口冷声道:“表姐,你若没参与就莫开口,是非论断有衙门里的青天老爷定夺。你真要愚孝的去为表叔表婶和你哥求情喊冤,别‘冤’没伸着,倒落了个贼偷的子女之名,将来没法嫁人。”
佟佳已经快十五岁,正是议亲的年纪。
夏雨一说,她果然神色复杂的闭上嘴。
论起嫁人,佟佳真真是心比天高的,与姚子青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姚子青会琴棋书画,可佟佳斗大的字不识得一个,同她娘一个样子,最爱四处讨便宜占,而且长相也是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一般模样。
佟佳听了,果真不再说求情的话了,只对我和娘道:“表姐、表婶,我真不晓得爹娘会这么糊涂。”
娘沉着脸,堂伯、堂叔走进来坐到桌边,堂叔夏昆鹏大骂:“老子是混皮子,但在祁门县街头巷尾谁不赞老子一句义气?老子再混蛋也不干偷抢的勾当,让子女蒙羞抬不起头做人。”
这话说的……
要不是昨儿满月提了一嘴,我真想嗤他一声,是谁当初凶神恶煞逼上门抢铺子的?是谁逼得我们孤儿寡母又撞柱子又进监牢的?
温氏在厅外吩咐丫鬟们去厨房把饭菜端上来摆好,又给外头办事的差爷们也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等其他差爷抓佟有为回来。
温氏一同坐下后,见我冷冷盯着她,她唉声叹气的,又嫌恶的看向佟佳,“你父母和兄长真是糊涂!千里迢迢的来盛京,我们夏家好心好意的收留,好吃好喝的供着,当你们是亲人,你们非但不感恩,还吃里扒外,偷我们家的财物!”
这话把两桌子人都骂了。
堂三婶张嘴要骂,被大伯母狠狠压了几下,小声道:“又没指名道姓,你开口就应,岂不是正附和了她的话?”
我勾了勾唇,在娘耳边说了几句。
娘怔怔的看我一眼,开口厉声道:“吃个饭也不消停,今儿是半知和卫城下场登科,要图吉利,闹什么?咱们夏氏一家人还不团结,将来如何兴旺门庭?”
温氏眸光一阴,却不敢再挑拨。
正此时外头婆子抱着半梦半醒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