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火急火燎的冲出去是去看夏侯明伤的如何,而我起身去了正房。
娘脸色苍白的半躺在床边,虽然衣裳整齐,但发髻有些凌乱,进门唤了她一声,没有反应。
我什么也没问,只过去抱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娘,你不用为儿女一直勉强自己。若是你和爹过不下去,我们想想办法,让你过上你想过的日子。”
娘的身子僵硬了一会,“说、说什么呢?我……我只是、只是不想原谅你爹。惟愿在同一屋檐下相敬如宾过一辈子罢了,他如何跟温氏夫妻琴瑟和鸣,我不在意了。”
因为有了在意的人,所以才不在意他们了。
作为女儿,真不好同她一个长辈说情感上的事。而且我也觉得她和莫大牛的辈分差着,即便要在一起,除非远走他乡另换个身份。
这种事,让我做起来都难以提起勇气,何况是她呢?
夏侯明伤的不重,肩膀被扎了半寸,当时流的血有些吓人罢了。也是温氏有意要宣扬,故意请了大夫,又紧张兮兮的买了十几包药来熬补。曹婆子在后厨熬药汤,绘声绘色的夸张说夏侯明流了多少血,她吓得魂都散了。
第二天大堂伯夏昆伦和夏昆鹏在餐桌上不由骂娘怎生恶毒,连自己男人都伤害。
好不容易谋划,昨儿才转向的态度,又急转直下了。便是夏雨也难过的半天没理娘,因为在她心里,夏侯明还是非常重要的。
温氏真真是太会见缝插针。
刚吃过早膳,门房来禀说世安府的米管家来了。
这老倔驴,四天不到就熬不住了?
那不行,他还得多体会体会,不然回了世安府,继续找我茬子,我岂不又得唱戏?
我朝满月扬扬手,“你去同他说,我不想见他。”
满月应声同门房一起去了。
堂伯和堂三叔坐了没多会,商量着要出去找找做生意的路子。虽是对娘有意见,但他们还是舍不得我这棵嫁入“豪门”的大树,不会说太尖酸刻薄的话。
堂伯客气对我说:“托你的福,我们难得来京中见识,又有落脚的地方,卫城若得榜,要好生筹划将来,没得榜,明年应试也要拼一拼。日子长了,花销大,我和你堂三叔天天出门走一走逛一逛,找找赚银子的门路。若小颖你有好的建议不妨提点提点。”
祁门县夏氏一族有百来人,因为祖辈只有堂大伯和堂三叔的爹——叔爷爷还在世,夏侯明才与堂大伯、堂三叔几人来往多些。
从前只晓得他们总来家里吸血坑银子,没想朝夕住了这么长时间,倒发现这位堂大伯精明是精明,却也是挺积极向上的。
如满月所说,独木难支、孤掌难鸣,要想家族兴旺,还是得齐心协力。
不过嘛,要想人心齐,还是得晓得恩义,不然养了白眼狼,遭一辈子的罪。
“堂伯说的是在理,但我一介女流也说不出什么好建议。”
旁敲侧击了几天没从我口袋里套出银子,佟季常一家又走了歪路子被我毫不留情的送进牢狱,他们讪讪不再多说,两人相视交流了几眼,便出门去了。
这几年,他们大概晓得我的厉害,不再恃强凌弱,改变方针策略,用晓之以情的法子,倡导家族荣辱盛衰了。
因此我回来几天,不仅是堂大伯,就是混痞子堂三叔也对我彬彬有礼。
堂大伯和堂三叔走后,我就着满月端来的盆子洗完手,兀自想了一会后,说道:“堂伯母、堂三婶,我们去偏堂里喝口茶吧!满月是个精致的,出门还从世安府带了凤凰香叶茶来,昨儿夜里和爹娘泡了几壶,挺好喝的,尝尝?”
堂三婶因为早上的事有些不悦,突然被我邀请,抿着唇同堂伯母一起应了“好”。
佟佳犹豫再三,也跟着进了偏堂。
昨夜里突发了事,今天满府的丫鬟婆子都去伺候主人了。洗脸热水、换洗的衣裳、屋里头的清扫都没人管。堂伯母和夏晴自己做了,并将院里也擦洗打扫了一遍,而堂三婶和佟佳几次去拦丫鬟做事,没喊到人,还发了一通脾气。
所以茶还没泡上,堂三婶就开始犀利的说起娘的事,“你娘也不像话,怎能动手刺伤自己的丈夫?要真计较,可是七出之罪。今儿都没脸出来用饭,要是传出去,更叫人笑话。而且眼下还没将婚书、和离书的事安排好,要是再闹一回,你娘可就要真的被休弃了。你昨夜里可是劝了她?从前你就拗,不晓得如今嫁入高门可懂了些道理。”
我笑笑,“其实我不介意爹娘和离或者复合。”
“啧,你这说的什么话?半知科考入仕,岂不被人诟病?这次他其实考不考的上,没多大干系。毕竟在鸿蒙学院,身边都是豪门贵子,入了谁的眼,就可青云直上的。”
她阴阳怪气的,我一点没发态度,反而语气更加恭敬,“婶婶,我们三兄妹能有如今的好,都是娘全心全意教养的。也许你们会以为爹养家糊口也功不可没,但我只记得娘的敦敦教诲。堂伯母、堂婶婶,你们理解一个女人的苦不?”
堂三婶愣住,面色尴尬起来。
堂伯母没表态,一如既往的如隐形透明人一样。虽觉得深沉有心机,但没让人不舒服。
我继续道:“婶婶、伯母,我爹娘当年如何成婚,想必你们非常清楚。我娘虽说是罪官家眷流放至春风楼,但她心气儿也是傲的。可她爱爹,为了爹勤勤恳恳二十几年,维系着渐渐败落的家,后来家中捉襟见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