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爬上床,翠花打起床帘端了一杯水给我漱口,表情忍了又忍,没忍住道:“姑娘,那廖美人昨儿夜里受了宠幸,今日一天好些美人去她那处窜了门,你好心将她挪到西边独住一院,倒是招了一群绿豆苍蝇来膈应。那胡美人气恼狠了,恁是恨上你,换着花样的把前院后院的管事、婆子、丫鬟指使来指使去,忙得晕头转向的一团糟。
你还是莫管了吧,如今廖美人怕是心花怒放的又改了主意,到时候冷不丁chā_wǒ们一刀子,可去哪里申冤?她们要死要活的争风吃醋,你让她们去呗!”
“先瞧瞧,如若有变,让她再回去就是。这些女人牵连着不少家族和小势力,能整合用起来,也算是出路。”
“姑娘,真有出路吗?她们能做什么呀?”
被伺候惯了,会变得越来越懒。
我接过翠花手里的布巾擦完嘴,躺下后拉上被子,让她给我压一压脚头的被子。
今儿晚上周槐之估计不会回来了,一个人睡冷。
“有没有用,得看她们有多大的决心。”
从小养在金丝笼里的雀儿,真要飞出去,怕是没胆。尹毓她们几个人是因为守着无望的日子才索性在我身上赌一把,廖静宜却是还有指望的,毕竟她长得美丽又有风情,也足够聪明伶俐。
满月告诉我太子周齐御丰赏了廖静宜,承露院的胡美人砸了一夜的碟子花瓶。
“廖美人太过玲珑八面,求生求胜欲又强,太子给她希望,大概十有**会依附他。”
满月语气中不无担忧。
我说道:“她有她的想法和选择,我们不用强求。廖静宜从小生活艰难,养成聪明狡猾的性子,审时度势是本能,她若清醒些应是不会指望太子。”
“奴婢感觉姑娘有时好天真,她不信太子,又能信你几分?姑娘处事毫无章法,她是深在闺中的女人,能指望你,那得多大的魄力和勇气?”
翠花噘嘴翻着白眼。
“那你为何信我?”
“奴婢跟着姑娘阎王殿里闯过多少回,不信你信谁?再说,当初奴婢可是提心吊胆了好久,如若开始真有别的选择,奴婢觉得自己定不会跟着姑娘朝不保夕的胡作非为。”
这倒是真话。
翠花虽然泼辣,但胆子和见识实在不多。
满月失笑摇头,“你个小妮子,跟主子这般说话的。”
翠花吐吐舌头,“姑娘心里明镜似的,她晓得奴婢真心。”
“耍无赖。”我笑道,
满月晓得我宫寒脚凉,灌了两个汤婆子在被子里,只是温度渐渐褪去,我脚那头就凉的人醒了。
周槐之一夜未归,不过我刚要下床穿衣裳,他回来了。
赤八在外头询问他是不是先睡一会,周槐之轻声道:“不了,我去书房坐会儿,你备早膳送来。小些动静,莫吵得夫人醒了。”
我心里一阵慰贴,打开门时,他正好诧异转身,我上前抱住他,“去房里睡会吧,还有半个多时辰才天亮呢!”
说完这句话,鼻尖忽然闯入一股浓郁的味道。
我怔了怔,以为错觉,不着痕迹的将头在他胸口埋深了些,吸了两口气。
他默默无语,许久才淡出一声,“好。”
我拉着他进房,替他褪去衣裳,让他躺下,赤八送早膳来时,他已经睡着,鼻间发出“呼呼”的声音。
今儿学院休沐,夏侯明和堂大伯把摆小酒宴的日子定在了这天,小毅也一起去,待到天大亮,我进屋里将周槐之唤醒来,忙忙活活收拾了半个多时辰才出发。
一行人刚出朝曦院,便瞧见廖静宜在门外等着,说是托我上街买些东西,周槐之晓得我们有话说,只漠然扫了一眼便先行一步出府。
对于这府里的女人,他从来置若空气,所以我要把她们化腐朽为神奇,他约莫无所谓任我玩闹打发时间。
廖静宜斟酌考虑了一天一夜就下定决心,委实让我觉得这个女人厉害果决,若是前世社会,必定是个女强人。
“姑娘,她不怕太子和胡美人对付她?”走出老远,翠花小声疑惑的问我,
我点点她的脑袋,“你当别人都是你这么个不开窍的,分不出好歹?”
她噘了噘嘴,不再说话。
府门外庭下,俊朗神秀的男人风姿儒雅的候在马车边,待我过去,伸手撑着我上了车。
“谢谢亲爱的夫君。”我回以一笑,
周槐之面上浮起一抹红晕,虽然警告似的瞪了瞪我,示意小毅还在身旁,但我晓得他心里是喜欢的。
“夏颖,你真肉麻!”小毅不适的摸着手臂,
“你爹爹不觉得就好。”
马车轱辘滚过两条街后,赤八隔着帘给周槐之禀告,“爷,有尾巴。”
“无需理会。”
他慵懒的闭着眼,很是淡然。
“你是给谁办事?这么明目张胆的出门,不怕皇后发现端倪?”我不禁疑惑,
若是给皇帝老头,他应该收敛点才好,毕竟太子和皇后都盯着我是不是青龙帮的事。
他睁开眼,眸底划过一道狡黠,“都有。”
我想了一会儿,才突然明白过来,嗔他一眼,“小心点,夹缝中求生,可断断出不了一点差错。”
我有些犹豫,要不要问他回来时衣裳上的女人香是从哪来的。
“嗯。”
“你还睡会,到了我叫你。”
看他眼下青黑,我终是没有开口。
周槐之应是授了皇后的意查青龙帮或者别的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