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不过三十五、六,在我前世的环境正是韵味正茂的年纪,在这都当丈母娘了。
她皮肤生的白,五官精致,又在青楼待过会打扮。一身素白,发髻随意挽了个流云状,不破口大骂的话,楚楚可怜的定招人怜惜。
对她,我没有舔犊情深的依恋。追出来,一是怕她们闹大不好收场,殃及我在何府的生活,二是占了原主身体,算是替她们解决麻烦,以后各自安好。
我整理了下情绪,然后大声道:“娘,何家没害我,这头上的伤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叫您担心了。”
虽是在大事化小,但说这些话其实有些对不起秦氏。
经我一说,围观的百姓果然开始嘲讽,“何大人是招了个什么东西入家门?一家子这样下流的破落户,也敢攀了何府的门来瞎闹!”
“该是仗着自己长得好,以为能越过主母去吧!瞧着模样,确实是好,何大人怕是一时蒙了心哦。”
我一阵脸热心跳,也顾不得什么,将秦氏和便宜妹妹夏雨拉进门里来。
李氏冷眼看了一阵,似是在酌量我何她们会闹什么幺蛾子,见秦氏面露尴尬,用眼神对我嗔怒,便吩咐王嬷嬷,“人既然没事了,去安置一顿饭菜,叫她们吃了赶紧走人。”
“夫人,您怎么……”
“上面要来人了,老爷正值秋收考校,莫生事端,我方才都差点儿气糊涂了。”
王嬷嬷“诶”了一声,立即去安排。
其实太平时期,有门户的最怕不知深浅的赖皮人家,能息事宁人的就不会往大了闹,否则被人揪住小辫子,吃不了兜着走。多数宁愿破财消灾,再若不然就疏通上下关节,走一趟麻烦的处理掉。
可谁愿意为这些小虾米闹麻烦?
这后宅小妾的事,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时要争个对错,失去最多的一定是何家。
我既是松了一口气,又不由心下惴惴,李氏离开时的眼神大有秋后算账的苗头。
秦氏大概也晓得自己闹的太过分,跟着我回了内院。
时值秋天,院里落了一丛丛的树叶,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秦氏握住我的手,极为难过的看了一圈。
说是院子,就高墙围起十平米不到的坪,中间摆张搁灰的石桌椅,墙那边一棵老树皮的桑榆,枝头伸了三分之一过来,添了些绿意,不然住久了真的十分压抑。
看到在屋檐下坐在廊凳磕瓜子儿的翠花,秦氏刚消停的火气又噌噌的冒上来,“你个偷懒的贱皮子,连院里的落叶都不扫扫!主子受了伤,你还有脸磕瓜子皮?丢了狼心喂狗的,还不赶紧的过来伺候?”
翠花“呸”了一声,“我不与你这烂街的糟践妇计较,这是何府,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说完,人一扭屁股从另一边小门走了。
“诶,诶,没规矩的,你给老娘滚回来!”
眼看秦氏要追,我眼疾手快的抓住她,“让她去吧!”
见屋里仅有的一个丫鬟跩的二五八万似的,秦氏气的又哭,“入了何府就是过的这种日子?你个没用的,怎让她们这样欺在头上?娘真的是白教你这么多年了!”
我只觉得头要炸开,“娘,我们先屋里坐会。今儿是我受伤,闹了大误会,才让你进的府门,不然寻常你都不能见我呢!你就别哭了,我们好好说会话,成吗?”
秦氏一顿,“怎的?我是你娘也进不得吗?”
我一时不知如何跟她解释,别看她是这个时代的人,但寻常家的女人几乎不识文断字,秦氏为摆脱别人嘲笑,努力才学了一些字,但有些东西,真是不懂的。不然也不会以为女儿进有头脸的府里当妾是好事。
就好比许多女人爱衣服、爱化妆品……品牌高低无一不通,但一问到“市长姓甚名谁”、“国家宏观经济政策”、“会见、会晤、接见是什么意思”……就一窍不通了。
受高等教育的社会主义新女性都不懂,何况没见识、没受过教育的作古平民女人。
秦氏生了两女一儿,原主上头还有个哥哥,在县里读学,考了三年科试,年年落下来。他爹夏侯明怪秦氏教坏儿子,勒令住在学堂里,一年难回一次家门。
秦氏教不了儿子,便折腾原主,想得个出息。这回落空,越尽伤心起来。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你个赔钱货的丫头,白给你一副好模样了,怎就连个奴婢丫头都比不上呢?”秦氏生气的一边捶我,一边抹眼泪,
夏雨朝我挤挤眼,我叹了口气,“娘,您不晓得府门里的规矩,小妾……不好当啊!”
“不好当?你不晓得使些手段,勾引住何景州的心吗?在玉龙山,你这死丫头不是挺能的?”
我也不答,拉着她们进房坐着。
“你们先等会,我去泡壶茶来。”
“呃,你个死丫头,在家都没这般勤快,作孽哦!”
不容她们再说,我急忙端起桌上仅有的白瓷水壶出去。
循着原主记忆,我走去右边隔壁的炭炉房里,中间杂物台上有个小火炉,烧黑的铜壶里热水咕咕的冒水雾。
应是翠花烧了自己喝的,都快烧干了,好在还有一半。
这房是冬日里添柴烧炕的杂物室,靠卧房那边墙有个黑窟窿,旁边放了柴火,另一边有个三门的原木橱柜,只刷了层桐油,地上的脏屑到处都是。
看样子翠花不是个爱干净的,到处邋遢的很。
我打开橱柜门翻了一阵,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