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昆鹏二人雇来的四个男子搬出米坛子、油面灌,甚至连吊挂在屋顶的两块腊肉、汤灌炖的萝卜骨头汤也拿在了手中。
“这骨头煲的汤挺香啊!”
几人闻了香味,吸着口水恨不得抱着罐子喝一口。
现在没人吃骨头,觉得浪费油盐柴火,都是拿去喂狗的。家里就只剩这点儿丰菜,可见有多窘迫了。
夏昆鹏他们是想逼的我们山穷水尽,让夏侯明和秦氏不得不以最后一个铺面拿出来顶账。而夏侯明一直不肯出面解决,一则他做惯了双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二则是他气恼秦氏惯坏夏半知闯下大祸,绝不肯再以家底交换而索性不管。
如今秦氏被气病,夏雨年纪小,夏半知寄住在学院,只剩下我能撑个场面。
秦氏头两回不让我出面,因为她了解原主的性子,以为我会歇斯底里的闹,被人奚落后想不开而寻死。
原主为了掩藏内心的极度自卑而表现出过高估计自己的自负,处理事情极端而激烈,确实会将自己逼进情绪沼泽,不能自拔。
可我不会,成shú_nǚ人的自信是丰富阅历和自我修养,经历生死后,我再面对伤害,已经超乎淡然。
“放下!”
我扛着一米多长的栅子沉沉的冷喝一声,夏雨吓得忙爬起来拉我。
我将她拂开,再次重申,“将东西放下。”
院里有一瞬静止,甚至风都似乎小了。
“哟,这是想打人吗?”夏昆鹏大笑起来,“嫁了一回人,当了一回妾,果然气势不一样了啊!”
“你们未经允许私闯民宅。”我申诉了他们的罪名。
“哈哈……那又如何?”
“大相国武朝律例第一百二十五例十三条:未经允许擅闯他人民宅,处刑十五以上、三十日以下刑拘。情节恶劣者,罪同抢劫,判断掌之刑。”
……
一阵萧瑟的冷风吹过,院里搬东西的人打了个激灵,停下来看向夏昆鹏二人。
“你瞎说八道,我们是你大伯、三叔,走亲窜门而已,哪里擅闯了?”
我勾唇一笑,“他们可不是!”
说完,我举起了长棍朝那几个懵了一会的搬东西男人们打过去。
开始他们并不在意,只觉得我个小胳膊小腿的敢与他们几个大男人打架,着实可笑。然棍子打到他们身上的穴位麻经,根本反抗不得时,纷纷变色。
“嗷、嗷……”
院子里一阵鬼哭狼嚎,几人抱头躲避。
夏昆鹏二人被这场面吓傻了。
我一边打的欢快,一边喊翠花和夏雨:“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帮忙!私闯民宅是犯法的,打了他们,他们也不敢告状。他们要敢对我们动手,直接报官府,让他们吃坐一顿牢饭。”
雇来的几个大男人原本想趁机反击的,一听我的话傻眼了,一个两个的往外跑,哪里还顾得上搬东西。
“臭丫头,你、你简直无法无天!你敢打长辈,我要叫族长开祠堂淹了你这祸害。”
夏昆鹏他们也狼狈窜出了院子,站在大门下骂。
“大门是敞开的,左邻右舍都看着呢,谁见我打你们了?我打的是那几个光天化日抢东西的强盗。”
“他们是帮我们取回东西的,哪里是抢了?”
“不问自取便是抢。欠了大伯、三叔的银子,借据上也没说什么时候还,告到衙门也没用。你们要乐意走一趟衙堂,我乐意奉陪,看到底理站哪一方!”
“你欠钱还有理了!”
“大伯、三叔,过了年,明年开春若还不出银子,你们再行来讨,哪怕砸了大门,我也不说什么?若你们不想让我们家好活,那我这光脚也不怕你们穿鞋的,干脆豁出去了!”
“你、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女人,简直就是个无赖泼妇。”
我两条手臂的麻痹了,却还是扛着棍子,恶狠狠的站在门口瞪着他们,谅他们不敢再闹,只会说两句厉害话时,我才沙哑着嗓子叫道:
“夏雨、翠花,还不关门!”
夏雨第一回逞凶打人,激动的浑身颤抖不止,听了我的话,忙不迭的将门关上。
待合上门,夏雨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忧虑的问道:“这有用吗?三叔那个人不是个善主,最是蛮横霸道了。”
我将栅子放到门上扣好,整个人瘫软的像团软泥。
“今儿他们要花银子赔给雇佣来的人,暂时几天不会来闹。再者,他蛮横,我也不好欺负。你听听,外面闹起来了,不用担心。”
被打出去的几个男人正扯着夏昆鹏他们要跑腿和负伤看医买药的银子。
“几个大男人打不过一个小丫头,你们还想要银子?”
“夏昆鹏,你可别当我哥儿几个好欺负。你若真敢舍本,我们哥几个将这门撞开,直接抢。但是……真进了牢子,你要是没种赎我们出来,老子让你们鸡犬不宁。”
“行了,行了。这里四百个铜钱,去找个馆子喝顿……”
“打发叫花子呢!”
……
听外头的响动,估计得闹一阵了。
夏雨眼睛里泛着光,好一会儿后突然暗下来,神经兮兮的看向我,“姐姐性情大变,连打人也变得厉害。姐姐从哪儿学的?”
这小妮子,脑袋贼灵光,养伤一月多常试探问些儿时鸡毛蒜皮的小事,幸而我承了原主的记忆,不然非得被她瞧出端倪。
“何景州教的。”
我张口就来,因为实在找不到别的借口,为躲避她眼神的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