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见我们,先是讶异了一下,一个蓄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走过来,对我们揖了礼,“能不能劳烦二位小哥帮个忙,抬一抬车?”
我看了一眼,估计是拐弯时,车轮打滑,一边拐进了沟中。
沟有半米多深,整个车轮塌陷下去。再看这车,上好红柚木,密度大又重,他们拢共三个人,想靠人力抬起来,几乎不可能。
夏雨不安的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多管闲事,再者我和她是女子,又能有多大的力气?
我眼咕噜一转,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对那人道:“有赏银吗?”
那人一怔,似没料到我这般直接,尴尬的笑了下,“有,当然有。”
我将手里的钉锥、锤子递给夏雨,“拿着,我去。”
“姐……哥哥,你一个人怎么……”
“哈,你要相信你哥就是个传说!”
我仰头一笑,不仅旁边的山羊胡愣了愣,连马车边的两位也讶异了一下。
“附近有大石头吗?”我问道,
三人不解,山羊胡却道:“麻烦小哥儿去后面推一推。”
“如果能靠蛮力推拉上去,这两匹马可比我们这几人都要大力。”我指着旁边两匹黑色骏马,似乎被套的缰绳扯的不舒服,不停的刨着蹄子,鼻孔里喷气。
“小哥儿有法子?”山羊胡终于反应过来。
“让他们搬几块大石头来。”
山羊胡犹疑了一会儿,“你们去找找看。”
待他们离开,我围着马车转圈,看有没有板子什么,正弯下腰查看马车底,却发现马车后有一双黑色银纹翘尖鞋,飘逸素雅青蓝色的衣摆随风而荡,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钻进鼻孔里。
我一愣,直起身走到马车后,然后整个人呆住了。
怎么形容眼前的这个男人呢?
一身青蓝素衣,披着白色绒毛厚氅,手中抱着个雕花铜炉,清隽的身姿挺拔而立。俊逸绝伦的面容,配上那双淡雅如雾的眼,清冷的气质令人心中仿佛瞬间绽放出满空的灿烂烟花。
“咳,小哥儿!”身后山羊胡不悦的喊了我一声。
我骤然醒神,情不自禁的赞叹一句,“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公子长得太好看了,多看两眼,不犯法吧!”
“你……”
山羊胡生起怒色,而眼前的公子却只是拧了拧眉,以眼神制止山羊胡对我呵斥。
正好另外二人找了两块大石头过来,我笑了笑转身走开,推了推车重,又量了下距离,让他们放在车前、车后两个位置,我从车后下方抽出两根做装饰防尘土石子的方木。
“你们将一头抵在车轮下,我喊用力时,往下压。山羊胡子,你坐车上待车身起到一定高度,加紧赶马。”
山羊胡面色不虞,“你这小哥儿,怎半点不懂礼节规矩?”
我笑了笑,“礼节能吃吗?”
说完,我走去了马车后头,见清冷公子直愣愣的瞅着我。我不好意思道:“刚才真不是故意冒犯。等会我要压不下,麻烦你搭把手。”
他没有回答,甚至连嘴角都没动一动。我也无所谓,将方木一头插在车轮下,在三分之一处压在大石头下,待前头人也准备好,我喊道:“一、二、三,起!”
“哐哐……”
整个马车车身被抬了起来,可因为木方和车辙的接触面太窄,抬到一半,又猛的滑了下去。
我的手持力不稳,手心被棱角刮出一道口。
皱眉低头看了看,我草草的在身上擦了下血后,再喊道:“继续!山羊胡子,你得看好时机赶车,要再掉一寸到沟底,我也没法子了。”
山羊胡不悦回道:“你这小子,不晓得人姓名,好歹客气叫声叔,什么叫做山羊胡子?”
“噗……”
我身后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轻笑,我条件反射的回头看了眼,不想这一眼简直晃花了我的一颗姨母心。
怎么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无暇如玉的雪肌,唇红齿白,一笑间仿佛星河璀璨,世间都失了颜色。
我摇摇头让自己醒神,再度指挥他们一起用杠杆原理将马车抬起来,山羊胡也不负所望,在车轮将近路边沿,鞭子一挥,马儿一跑,车身弹起落到了路面上,跑出近百米才停下。
我从沟里爬出来,夏雨立即就跑到面前,看见我的手伤了,怨怪道:“哥哥,你的手伤了!”
“没事,回去包扎一下,养几天就好了。”
我握住了手心的伤,想止住一点血。转身面对那位清冷绝伦的公子,说道:“说好的有赏,银子呢?”
我将另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他眸光幽幽的却看了着我受伤的手,拧了一会儿眉头,抬起袖从里掏出两片金叶子放进我手心。
“这么多?”我疑惑,但我也没打算还给他,
“小哥儿叫什么姓名?”
娘诶,声音低沉温雅,好听能叫人耳朵怀孕。
造物主简直太不公平了,怎么将所有的优点都堆到一个人身上?有钱有颜,还有气质……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我两手一抬做了个侠士礼,“英雄不问出处,举手之劳而已,就此告别。”
说完,我手向后去抓夏雨,不想半天没摸到人,一回头看见夏雨一副惊艳到呆傻的样子。
我对着她脑门弹了个嘣嘣,“走了,还看?美的东西看一下就好,看多了头脑容易发昏的。”
夏雨的脸“唰”的一下通红,几乎能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