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见我神情淡然,总结了一句重点道:“姑娘,所以你与人交往还是得多留几个心眼,这小小的祁门县,可不简单。”
确实不简单。
我点点头,“晓得了。”
马大夫给夏半知涂好了伤药,打开门时,夏半知已经下了床。
“马大夫,昨儿我娘和我哥哥一起的诊金需要多少?”
马大夫拿了块看不出颜色的抹布擦了手,抬头狐疑看我,“有银子了?”
我顿了下,“嗯。”
“五两。”
“什么?五两?”翠花叫了起来,“我一年的俸禄也不够到你这破地方看回病吗?”
马大夫根本没瞧她,只对着我言简意赅的解释一句,“昨夜配的药材精贵。”
我不愿计较,毕竟人家能够毫不犹豫的施手救人已是大恩。
“这是五两银票。”
我从钱袋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他。
马大夫收了银票,看都不看转手就给小威,“去聚鲜楼买十壶好酒来。”
小威见怪不怪的,刚应了声“好。”马大夫连客气的招呼也没打已经转身去了东厢,将门关上。
“各位,病也看完了,请吧!”小威扬手一摆,是要赶人走了。
翠花气的鼓起腮帮,“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大夫?屋子臭死了,人也臭,没想最臭的还是脾气。”
而夏半知只是看着我手里的银袋子脸色沉了沉,“走吧!”
“嗯。”我点点头,临走时朝小威道:“多谢。”
小威一顿,脸色稍好了些,“师父就是这样的人,下回若有病,你再来此,我师父也是欢迎的,毕竟酒钱不便宜。”
翠花咬牙切齿的叉腰指着他,“臭小孩,你怎么说话的?你是咒人生病吗?”
“懒得同你说。”
“我……”
“好了,翠花,我们走了。还有事情要忙,别耽误了。”
我扶着夏半知往外走,翠花脾气火爆,扔下一句,“哼,无耻的奸诈小人,最好祈祷以后别载在我手中。”才追上来。
马车里,有一阵长久的静默,各人情绪迥异,各自思量。
“妹妹,你放心,哥哥会为你争个体面的。”
我微微一怔,侧头看向一脸认真郑重的夏半知,“什么?”
“他的身份太高,以我们家的家底根本就无法攀上他。哥哥明白你抵抗不过,将来也不可能在他身边有一席之地,但你等着哥哥,哥哥会努力的。”
纷乱而麻痹的心忽而淌过一阵阵暖流。
我的眼眶热热的,笑道:“有哥哥的感觉,真好啊!哥哥想做什么呢?”
“科考入仕。”
“哥哥不必强……”
我想劝他,做不到不必违心的强迫自己,可他眼中散发出来的坚定深深的震撼了我。
科考入仕途,很难的。就算有本事进入官场,那也得性格和心理能十分能扛,不然就是个跑腿的罗罗。
可别信什么剧中,考一考功名利禄纷沓至来。
人,得讲究脚踏实地。尤其是这种等级分化的社会中,若被执拗的追求逼成了“孔乙己”,那是悲剧。
“不,我会的。”
我喉间涌出一股酸甜的味道。
“哥哥晓得他是谁?”
这么久了,没人谈过他的身份来历,只晓得他权高位重。
“我也不清楚,以各位士族公子对他的敬重来看,他应是位极其受宠的皇子。。”
求学?却到昌郡盘亘玩乐?
虽然权贵放荡不羁是常理,但我总觉得他到这北地边境,是别有深意的。
剿灭云雾山匪贼?不,年前就已办妥,若是的话,就应该回去了的,可他还留在了这里。
我略略想了一会,夏半知眉间拧起,显得十分忧虑,道:
“妹妹委屈几年,待我考取了功名入仕为官,你也能名正言顺的成为他府中的嫔妾,有自己的子嗣。”
我僵了一会儿,“哥哥说什么呢?就这样,挺好的。不需要他的名分,也不需要他允许我留下子嗣,哥哥只管为自己的前途而争,千万不能为我违背自己的意志做违心的事。”
“妹妹如此自暴自弃,是以为自己做过别人的妾,还是因为什么?”夏半知语气生硬。
我没想到他会看穿我平静外表下的最真实情绪,酸涩的感觉仿佛快要溃堤了。
使劲儿的将情绪压下,好一会我才道:“我就想等到他腻了烦了,然后陪在娘和哥哥、妹妹身边。其它的,我都不在乎。名分什么的,若是要委曲求全的去争,我宁愿不要。”
夏半知久久的看着我,仿佛要看穿我的灵魂似的,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才叹道:“妹妹要是早这样想,便不会有这一遭了。”
“现在也不晚。”
“嘿,是吗?”
马车已经到了西头街边上的居民房,停在夏家门口后,车夫跳下马车喊道:“姑娘,已经到了。”
我替夏半知理了理衣襟和头发,嘱咐道:“哥哥就算不为我,也为娘想一想,不要再冲动失控了。”
夏半知“嗯”了一声,在翠花的搀扶下跳下马车,而我也跟在其后。
宅门上还挂着喜庆的红绸和双喜大红灯笼,敲了好一会儿的门,夏雨才姗姗来打开。
看见我们三人,夏雨紧张的差点叫了出来。
“我们来还钱的,不是来闹事的。”夏半知道,
夏雨红着眼,喊了声,“哥哥,姐姐。”让开道,让我们进去。
“夏雨,你去堂大伯和堂三叔家,叫他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