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误回忆起老房子里的生活,他始终觉得老人家有秘密。
在这样的夜晚,他也开始想家。虽然草棚里冷冷清清,但还有一座坟,能让他觉得怀念。
苏误将残经牢记在心底,他发现文字中的智慧,甚是不凡,细品回味无穷。他猜测,这卷经大有来头,韩芸送了他很厚的一份情。
而她的要求,却仅仅是让苏误偏护一程……
残页卷首题字——《梵阿》,玄而又玄,妙不可言。
他将视线转向那瓶悬泉,拔起瓶塞,有馥郁的香气弥漫。他将瓶口放在鼻尖,轻轻嗅味,顿时感到迷醉。
小糖糖身体不胜药力,酡红双颊,眼神迷茫,脚下若踩着迷踪,偏偏倒倒。
“好强悍的药力。”苏误眨了眨眼,感到很吃惊。
韩芸离去前曾提醒过他,服用悬泉时,要找一个僻静的场所。而今,她走了,没人给他护道。韩芸劝他凿一间石室,躲进山中修行,规避外在危险。
现在的张糖崖,有些显眼。苏误在崖上磕头,与张老伯拜别。他承诺,当再回来时,一定让糖糖恢复。
离去时,苏误感觉到一股伤悲,自身体另一半而来。苏误大惊,他默默感受,以为小糖糖清醒。
然而,她依旧沉睡着……
糖糖究竟什么时候醒来,苏误并不能知道。
他拄着关守剑,怀揣悬泉竹笛,背着自己残破的身体,渐渐向崖下走去。苏误感到很麻烦,而今他住在小糖糖的体内,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他原先的本领,全都无法使用,无极法受到了极大的削弱,只有瞳术还能正常运转。
数十里外,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它隐藏在重峦叠嶂中,又有泉池作伴,极为隐秘。
“你爷爷的,十里地怎么那么遥远……”行走在大荒之中,苏误背负自己的身体,浑身冒汗。可知,东荒一隅已进入冬季,足以见得他有多么的疲累。
小糖糖的身体,对他而言就像是牢笼。他空有逆天的本领,却难以施展。曾经游走大荒如闲庭信步,现在,走了半日还不能抵达目的地。
他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走十步就要休息。苏误把自己扔在地上,踹了两脚,然后一屁股坐在大腿上。
“好家伙,你怎么这么重……?!”苏误指着自己怒骂道,小脸上全是不忿。
他嘟着小嘴,双手撑着下巴。在他眼里,一切都很高远。那些千年的古树,就像是真的长进了云里,让他觉得高不可攀。
苏误怀念缩地成尺的日子,那时候的东荒,他随处可去。在仙家教派闹事,如入无人之境。取人命犹如斩草芥,君临天下。
这前后的反差,让他感到迷茫。
咕咕咕——
小肚子一阵叫唤,苏误感到饥饿。韩芸留给他的食物已经吃完了,在这大荒之中,上哪儿去找吃的……
苏误发现,失去身体之后,他有诸多的不便。他就是个普通人,没有境界,没有实力。
因此,他愈发感受到无极法的奥妙。
“乾坤无极,风雷受命,天雷——来!”苏误幼声一喝,旋即一道光落下,在小糖糖的身后,延伸出一条雷电的蝎尾。
雷光并不是从天落下,而是从“苏误”的身体里,缓缓注入“糖糖”的身体。
如此借势,实在很难发挥实力。
苏误叹息一声,收势雷霆。她抽出关守,在地上斩出一道剑坑,将自己扔了进去,又从附近抱来一堆枯草把仙体埋了。
掩藏好身体,他便打猎去了。林中无野兽,但有溪流,省了他不少功夫。而今,苏误身手倒退,他很难处理大型的猎物。
他执剑关守,青芒出斩,将溪水横断。如此,捕获了几只银鲳。
“身体变小真的不方便,关守剑的威力,根本无从发挥。”苏误叹息道。
他在溪边处理鱼肉,回到藏身地进行烧烤。柴火上,鱼肉香气扑鼻,远传千里。苏误腹中雷声阵阵,饥饿难耐。
他微微张开小嘴,口水滴答,全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良久,鱼肉还未熟透,便只剩下鱼骨。苏误拍着小肚子,很想睡去。变成小孩子之后,身体时常犯困。
每天吃不够,睡不够,便会觉得浑身难受。苏误已经有很多年没体验过这种感觉,竟有种新鲜感。
他强忍困顿,又背起自己的身体,朝着大山移动。
走走停停,十步一歇,总算在天黑之前抵达了荒山腹地。他选择了一处密林地,以关守强大的剑意,开辟出一个深十丈的斜坑。
通道极窄,刚好能容纳小糖糖的身体。至于“苏误”,被他拖在地上,极其暴力地往小石室里扔。
反正这身体烂不掉,坏不了,火炼不焚,刀砍不断。稍微粗鲁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苏误如是想到。
于是,这副晶莹剔透的宝体,就被他弄得衣衫褴褛,浑身泥垢。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将身体垫在屁股下面,当做蒲团使用。
以仙体为椅,这世上就只有他能这么奢侈……
他从山外寻来大石头,将通道口堵得严严实实,一丝光亮都无法透进。因有瞳力加持,他并不觉得黑暗。
苏误盘膝坐在“苏误”上,取出悬泉,揭盖后馨香弥漫,充斥了整个石洞。
“悬泉究竟有何奥妙,我能感受到瓷瓶内的浓厚药力……”
苏误没有急着饮药,他开始盘坐冥想。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的状态。他姑且没有将悬泉闭合,任由效力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