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宫两洞前后门,两山一谷见极乐”
修行界共同尊崇十大宗门,十大宗门自然也有义务要为修行界的繁荣昌盛装点门面。
大家你来我往,各取所取,各有所得,默契而和谐。
于是,一个规矩就诞生并延续了下来:每一年,十大宗门会有一家举办一次盛会,十家轮流一圈,十年就过去了。
对每一家来说,十年办一次,没什么问题。
对修行界而言,年年都有大事,也是件热闹的事。
青眉酒会,就是青眉山举办的盛会,刚好就在今年九月底。
青眉既有青眉山的意思,也是青梅的谐音,四五月青梅熟,新摘酿酒,至九月正好。
......
“我现在才想明白,你之所以张口说是一个月之内,莫非是算着青眉酒会的时间的?”
一处荒郊草地,吴春雷和陈三更随意坐在地上聊着天,麻袋放在面前,申宝在麻袋里硬着。
虽然他们很想早点抵达天益城,但劳累的马儿却急需草来滋养和填充,二人也只好停下来满足它们。
陈三更笑着道:“大人为什么这么觉得?我明明是被套路了啊!”
“被套路?这个说法有点意思。”吴春雷嘿嘿一笑,“这一路上我好好琢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好小子,差点连我都给骗了!”
陈三更叹了口气,“被套路了是真的,顺势而为也是真的。”
吴春雷凑近陈三更,低声道:“怎么,怀疑谁有问题?”
陈三更平静道:“所有没有被证明没问题的,就都可能有问题。”
吴春雷深以为然,“不错。所以你看,我那天审云香姑娘是有道理的。”
陈三更扭头看着他,“吴大人,冒昧问一句你人生过得怎么样?”
吴春雷面露疑惑,“不咋地,挺艰难的。”
“那就算了。”陈三更摆了摆手。
吴春雷尴尬地笑了笑,搂着陈三更的肩膀,“等这事儿办完了,咱们上天京城里的勾栏听曲儿去,青楼的十二花魁,教坊司的五大头牌,老哥豁出去几年俸禄,也要给兄弟安排明白!”
陈三更笑着摇了摇头,“不用。”
吴春雷鄙夷地咦了一声,“莫非兄弟没有一颗向道之心?”
陈三更笑了笑,“我是说,去那种地方,为什么要花钱呢?”
吴春雷扯了扯嘴角,无语凝噎。
“走吧,还是赶路更踏实。”
他落寞起身,走向了自己的马儿。
......
万福县和安水城之间那条长长的山谷,并不宽松,甚至遇见稍微大一点的队伍,都会显得有些紧窄。
所以,这是一条只有自认强大的人才敢走的路,也是时常发生着生死的地方。
有人甚至说,若是有一套成熟的防护之法,纵使无数精兵也难突破。
当然,这些形容都是以寻常人为标准衡量的,修行者并不在讨论的范围。
不过他们也常常会在这个地方,设伏杀人,因为没人会拒绝让事情变得更简单。
一处山顶的林间,一个灰衣身影抱着一柄长剑静静地靠坐在一块大石的阴影里。
他眉目低垂,身子微微佝偻,气息完全内敛,明明身上打扮穿着和周遭的景致并不一样,偏偏让人觉得他已经跟四周融为一体。
他正是四象山天益州分部安水城办事处的老二,接到处长安排,来到这里准备伏杀顺风镖局的那个意外逃脱的小镖师。
那个小镖师只是个普通人,按说他们可以随意找上门去打杀了便是,但自从四象山被紫霄宫掌教一人一拂尘踏平之后,就养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在哪儿丢的脸,就要在哪儿捡起来。
所以,他来了。
并且在这儿一等就是将近三天。
虽然小镖师一直没有出现,但他一点不急,因为他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一个合格的杀手必须是有耐心的,而且必须有充足的耐心。
他最崇拜的人就是四象山历史上的一个着名杀手,为了刺杀一个朝廷的高官,自残身躯、卖身为奴,在那个府邸一呆就是十几年,高官越走越高,那个杀手也慢慢混成了高官身边的绝对心腹,在前途无量的时刻却依然谨记最初的梦想,在时机成熟时,在高官的错愕中,一击致命。
这是一个杀手最顶级的自我修养,让他每每想起就心生敬佩。
山风呜咽,树叶吟诵,他就坐在那里,平静的目光看过去,仿佛已经看到小镖师毫无防备地出现,被他一剑杀死的快意。
等待不算什么,结果才最重要,只要有了想要的结果,漫长的等待不过是美酒酝酿的时光而已,越陈越香。
小镖师一定会来!
......
天色才刚蒙蒙亮,白昼还只是远处天边的一缕微光。
官道的青石板上,马蹄敲出细碎的声音,也敲碎了黎明的寂静。
视线中,已经隐约可以看清一个巨大的轮廓矗立在前方。
天益城,终于到了。
陈三更凝望着那头沉睡在山南水北处的【巨兽】,微微恍惚,原本在万福县安居无事的他,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案子,背负着追凶的使命,从横山镇到安水城,如今又到了这座天益州的首府,未来还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
虽然天色尚早,但越临近天益城,官道上的人就越多了起来。
道路两侧,那些挑着扁担,或者推着独轮小车的小贩或菜农们缓慢地走着,艰难又坚定。
他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