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部遭受重创,薄斯年额角鲜血滑落,眼前的世界一片血红。
他失控地从车上下来,发疯一般冲向了被货车撞得车头尽毁的白色轿车。
陈叔从宾利车上下来,着急跟了过去,头部也带着伤。
刚刚为了阻止薄斯年的车冲过去,他情急之下只能拦下了薄斯年的车,幸好这一撞,除了车身受损,人并没有大碍。
但旁边被货车撞到的白车,惨不忍睹。
车门被薄斯年粗鲁打开的那一刻,里面就已经有血液流到了车外。
宋知舟已经昏迷了过去,保持着护住陆宁的姿势。
而被他护在怀里的人,面色苍白,空洞的眸子死盯着眼前人。
他没有呼吸了,贴得这么近,她感受得到,那种铺天盖地的恐惧感,让她做不出任何反应来。
感觉不到疼痛,无法出声求助,她知道身边的门打开了,但她只死死盯着眼前双目紧闭的人。
她只知道,他好像真的没有呼吸了。
他头顶猩红的血迅速往下涌落,糊到了她颤栗的手臂和侧脸上。
直到薄斯年将她身上的男人掀开来,通红着双眸咬牙将她抱了出去,钻破云层的阳光刺入她的眼底。
她猛地惊觉过来,失控地挣扎着看向车里的男人。
“救他,救救他!”
在尖叫出声的那一刻,她感觉似乎是扯动了脑子里的一根神经,入骨的疼痛让她从头到脚一片冰凉。
她眼泪疯狂涌落,被薄斯年拼命抱紧在怀里,再上了另一辆车。
她死死盯着白车的方向,无力而凄厉地重复着那句话。
“救他,救救他!”
车子飞驰了出去,后面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很快响起,薄斯年用力按着陆宁,手臂在发抖。
他看着她愤力的挣扎迅速弱了下去,面色死白得可怕,眸眼空洞而绝望。
她脸上满是血,他分不清那是她的血,还是宋知舟的血,可他不敢去碰,不敢去擦。
他抖着声音一句句问她:“疼吗?哪里疼?”
她无力闭上的眼睛,又竭力睁开来,扯动了一下嘴角。
薄斯年赤红着眼睛俯身下去,附耳贴近她的唇边,听到了她敌若蚊蝇的声音。
“救……救宋医生。”
“你休想,你休想!”他颤抖着将她抱紧在了怀里,死盯着她又快要闭上的眼睛。
“你要有个好歹,他宋知舟就是被救活了,我也一定亲手杀了他!”
她不再说话,在眼睛再一次闭上时,男人咬牙将她的眼睛扳开来。
“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想死那是你做梦,你爸妈跟女儿在戛纳,你死了,我拿他们全部来陪葬!”
她恍惚的眸光浮动了一下,他知道啊,原来他早就知道。
他死盯着她的眼睛,声线发狠却打颤。
“你家人一直在我掌控里,你活着就什么事都没有,你要有事,他们一个别想活!”
“说话,你说话!”他声音在她耳边炸开来,不让她昏睡过去。
刚刚打开车门的那一刻,他可以确定宋知舟伤得很严重,甚至可能都没有生命征兆了。
但关于她的伤势他不确定,她身上没有太多外伤,但内伤是看不到的,也是最致命的。
她抬起了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衣袖,再费力说了一句:“求你,救宋医生。”
在他嘶吼声再发出之前,她抬起的手已经垂落了下去,如飘落的树叶悄无声息,眼皮合上,再没了反应。
前面的小赵狂踩油门,再迅捷地避开了障碍物,满头都是汗。
车在医院停下,已经等在外面的医生护士,迅速将人推进了抢救室。
救护车晚一分钟到达,将宋知舟送进了抢救室。
红灯亮起,薄斯年失魂落魄地瘫坐在了抢救室外,凤眸紧紧凝视着闭合的大门。
有医生出来确认了他的身份,再让他签了几份文件,小赵查看过后,再将笔递给薄斯年签字。
不断有人赶过来,薄家长辈、薄倩倩、江景焕、牧辰逸,都围着他神色各异。
安慰、问询、斥责、劝阻,各种声音灌入他的耳膜,却又如穿堂风,他一个字也没能听进去。
就一直盯着抢救室的门,大半个小时的时间,却是他生命里从未有过的漫长。
是他将她逼到这一步的,是他。
可他又该怎么办?
他放不下她,他该怎么办?
就算重来一次,让他真的放手,他做不到,他没有办法做到。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直到抢救室门打开,有医生走出来。
静坐着的人立刻都涌了过去,薄斯年没有动,他甚至连移动一下步子都不敢,就紧凝着医生,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过来。
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医生走近,缓声开口:“薄先生放心。
您夫人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伤势不重,昏迷的原因主要是心理受创,现在可以转入普通病室观察。”
薄斯年身体往后踉跄了一下,伸手撑了下身后的墙壁,有些失神地应了句:“嗯,谢……谢。”
没有生命危险,算是虚惊一场,过来的人陪着守了一下午,床上的人仍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医生检查后也有些诧异,按理这样的情况,伤得也不算太严重,不应该会昏迷这么久,但也只说再等等。
薄斯年让赶过来的人都先回去,就留了小赵和几个佣人守在病房外面,自己一个人陪坐在床边。
所有人绷着的神经,算是勉强松弛了下来,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