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周身都在打颤,一种近乎绝望的情绪席卷她的脑海。
她声音痛恨,却只感到无力。
“你良心喂狗了吗?宋知杰,他是你亲哥,是你亲哥!”
“你不怕遭报应吗,你就不怕遭报应吗?我等着你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报应?嗤,他那么有良心,不还是落了个尸骨无存?”宋知杰轻拍着手里的文件袋。
陆宁才注意到那个袋子,那里面自然是装着宋知舟的东西。
他一辈子的骄傲和荣誉都在里面了,可现在,宋知杰在跟人讨价还价,指望能卖区区五万。
陆宁看着他,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分明知道是违法交易,她忽然就说了一句。
“你卖给我吧,我给你五万,不,十万。”
宋知杰愣了一下,颇不在意地将文件袋在窗台上拍了拍。
“你以为我傻?卖给你,再让你拿去当证据,去局子里告发我?”
“我不去告你,你卖给我,今天的事我什么都没听到。”陆宁失神开口,她的双眸,眷恋地看向那个文件袋。
她想起那天在国外遇到了金院长时,他惋惜地说的那句话:“你说他那么年轻就能评上教授,也真是医学界的一大奇迹。”
他用不到三十岁的生命,做到了多少医生年过六十拼尽一生都做不到的事情。
他有最骄傲的事业,和最悲哀的亲情。
宋知杰将文件袋放到了身后:“不好意思,我不卖给你,滚一边去,别耽误我的事。”
陆宁看到宋知杰看向了她身后,神色有些着急不耐。
她回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黑衣男人。
男人看了宋知杰一眼,然后就回身走了。
宋知杰立刻将陆宁甩开来,快步追了上去。
那个人肯定就是找宋知杰买证件的,陆宁发白着脸追了上去。
走廊另一边,薄斯年扬高的声音传过来:“阿宁。”
她没去听,看向宋知杰和那个黑衣男人很快离开,眼看就要进电梯了,发疯一般追了上去。
只要他们进了电梯,她可能就追不到了。
她好像从来没有跑那么快过,在眼看着宋知杰就要迈进电梯时,猛地疾冲了过去,死死地揪住了他的衣服。
电梯门合上,黑衣男人皱眉看向被拽在外面的宋知杰,再侧开了脸。
宋知杰咒骂了一句,手一挥就要将陆宁甩出去。
下一刻,他身体被一拳粗鲁地推了出去,重重地砸到了电梯门上。
薄斯年凌厉的目光扫了眼摔到地上的男人,回身捧住了陆宁的脸,沉声问了她一句:“他动你了?”
陆宁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看向摔到地上的宋知杰要去捡那个文件袋。
她狼狈而焦灼地将薄斯年的手推开来,扑过去就要抢。
薄斯年眉心微拧,走近了一步,将宋知杰伸向文件袋的那只手踩在了地上。
黑色的皮鞋轻轻一碾压,宋知杰惨叫了一声,正要骂。
抬头看到薄斯年的脸,他整张脸一瞬死白,身体保持着摔在地上的姿势,石化在了原地。
陆宁惊慌失措地将文件袋捡起来,拆文件袋的时候,手抖得厉害,她拆了半天才拆开来。
她哆嗦着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摊到了地上,再将那些证件倒到了大衣上。
很多证件和证书上有宋知舟的照片,小小的寸照,那上面的男人笑得温润平和。
最早的一张证件,还是将近十年前的,那时候,他还不到二十岁,是个大男孩。
陆宁将那些证件用大衣包起来,抱进了怀里,心脏如同被挖去了一块,痛苦地瑟缩到地上,呜咽出声。
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薄斯年看了眼陆宁杂乱的长发,再垂眸看向地上哆嗦着的宋知杰时,声音寒意逼人。
“你动她了?”
宋知杰顾不上身上的剧痛,惊恐地摇头:“没……没有。薄大少,我真没动她。”
薄斯年蹲身下去,发怵的眸子紧凝着他:“我看你是活腻了。”
“我真没,真没动她。我真不知道她是您的人,我……”宋知杰额上汗如雨下,无措地转向了陆宁,额头就砸到了地上。
“这,这位小姐,我把那些都给你,你,你帮我说句话,帮我说句话。”
陆宁一遍遍地翻开着那些照片,猛然如梦方醒,爬起来逼近了宋知杰:“身份证呢?他身份证呢?”
薄斯年看向那些证件,猜出了个大概来,掌心掐住了宋知杰的脖子。
“问你呢,身份证呢?”
“在,在……”宋知杰没敢撒谎:“我卖了,卖给了一个男人,我也不认识。”
“砰!”
宋知杰刚爬起来一点,脸上直直被踢了一脚,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到了墙上。
再跌跌撞撞起身时,他鼻血糊得满脸都是,额上鲜血淋漓。
旁边经过的人纷纷惊恐避让,有护士小心上前劝阻:“先生,这里是医院,请不要这样。”
刚刚那一拳砸得重,薄斯年手背上还在流血,蹙眉看了眼倒在地上呻.吟的宋知杰,再给陈叔发了条短信过去。
他蹲身到陆宁面前,将她黏在脸上的头发拨开来,轻声开口:“没事,能找到的。”
“他都卖了,他把那些别墅和东西也都卖了。”
陆宁哽咽出声,双目茫然地看向前面,似乎是在看薄斯年,又似乎不是。
有那么一刻,薄斯年也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