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斯年顺着她的视线,也注意到了抽屉里宋知舟的证件。
他眸光微微沉了下,但并没出声。
陆宁将视线收回来,拿了湿巾擦手,再重新合上了抽屉。
苏小蕊已经将蛋白吃完,将蛋黄放在了陆宁的碗里。
陆宁坐回沙发上,严肃地看着她:“小蕊,说了不能挑食,蛋黄更有营养。”
“可是,小蕊不喜欢吃。”小孩撅了撅嘴,嫌弃地看着那只蛋黄。
陆宁沉默地看着她,小孩终于妥协:“好吧,就吃一半好不好,小蕊都快吃饱了。”
“好。”陆宁用叉子将蛋黄分开来,再放了一半到她碗里。
小孩闭着眼睛往嘴里一塞,再用力地咽了一下,然后抓起玻璃杯就灌了一大口水。
陆宁被她这幅模样逗笑,有些无奈。
她本来就瘦小,再这样由着她挑食下去,总不是办法。
薄斯年坐在床头,无所事事地看着她们:“你少喂她吃几块薯片,比多少蛋黄都强。”
陆宁叉着食物的叉子顿住,侧目不满地看向他。
薄斯年立刻避开了视线:“知道的,非油炸薯片,健康。”
这个男人,怎么越看越不顺眼呢?
薄斯年视线随意看向门口,就有人敲门进来。
蔚宣一只手里抱着厚厚一摞文件,另一只手上再象征性地拿着一束康乃馨。
进来的时候,他笑意里夹杂着惶恐,看向床上的薄斯年:“总裁,听说您病了,我特意过来探望一下您。”
“特意探望?”薄斯年挑眉,看向他手里那一大堆文件,再伸手示意他拿过来。
蔚宣尬笑着将文件递过去,再开口:“来探望您,再顺便给您送点文件,这段时间积压的东西有些多。”
何止是有些多,总裁不在,他一个特助天天做挡箭牌,都快被那些董事和股东逼疯了。
那些人平日里就不安分,逮着薄斯年不在这么好的机会,都想浑水摸鱼占到点便宜。
积压的文件签不下来,就都催着让其他人代签一下好了。
薄斯年翻着文件,蔚宣立刻帮他在床上支了小桌子,再递了签字笔过去。
他暗暗多看了一眼,总裁不是犯了胃病吗?
怎么又好像是伤了后背?
正看着,薄斯年冷不防抬头看向他,蔚宣说不出的尴尬,立刻将视线移开来。
薄斯年淡声开口:“坐吧。”
蔚宣受宠若惊地赶紧点头,在旁边的座椅上正襟危坐。
怎么感觉,老板今天看起来比平时要温和?
这个词用到他身上,实在是有些诡异。
薄斯年将文件签完,再递给他开口:“我下午会让我妹妹过去。
她对集团还算了解,这几天会待在那边,你有棘手的事就跟她商量下。”
“好的。”蔚宣立刻将东西接过来,认真点头。
这么说,总裁这几天还不会回公司了,他的苦日子可怎么熬到头啊。
薄斯年看他杵在那:“还有事?”
“没了,那我先走了,祝总裁早日康复。”蔚宣立刻拿着文件离开。
苏小蕊面色一直紧绷着,一直到蔚宣出去了,才如同刺猬终于将尖刺收了下来。
陆宁看着她,轻叹了一声,她对陌生人的抗拒太重了。
对于一些半生不熟的人,也是一样。
她想起宋知舟那些证件,试图跟苏小蕊商量:“小蕊,妈咪有些工作要处理,先出去一趟好不好?”
“不行!”小孩刚放松下来的面色,立刻满是警惕,用力拽住了她的衣服。
“妈咪陪小蕊,小蕊不要妈咪走!”
陆宁没办法,只能作罢。
差不多一周下来,苏小蕊都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生怕她又会消失掉。
就连晚上睡觉,都得搂紧了她的脖子,让她动都不好动。
除了陪苏小蕊出去散散步,陆宁就接连几天都待在了病房里。
期间宫和泽来了一趟,说是常海企业那边的那组画想提前到月底收稿,问她休假这段时间能不能弄一下。
最后陆宁跟他以双倍工资带薪休假成交,由天天闷在病房里陪苏小蕊看剧,变成了看剧加画画。
她感觉,她整天都笼罩在医院药水的味道里,嗅觉和意识都要不清楚了。
薄斯年后背的伤也转好,第六天傍晚吃过晚饭,苏小蕊跟陆宁下去散步时,就执意要拉上薄斯年一起去。
小孩站在中间,一只手拉着陆宁,一只手拉着薄斯年,往电梯走时,步子带点蹦跳。
见到迎面而来的陌生人,又怯怯地往薄斯年后面躲一躲。
陆宁想着宋知舟的事情,那些证件也找不到机会去给他,一直到去了草坪,都有些心不在焉。
旁边悄声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好羡慕啊,一家三口诶。”
“果然爸妈长得好,小孩也可爱。”
“啊我没了,真的好帅。”
那些声音落到她耳朵里,她愈发觉得烦躁,却又还得装作心情不错的样子,在黄昏的草坪上,陪着苏小蕊笑。
草坪上有不少像他们一样带着孩子的男女,还有带着小孙子的爷爷奶奶。
相比于他们脸上幸福的笑意,她感觉她就像是一只被捏出了笑脸的泥人。
这样的感觉,无异于折磨。
薄斯年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到陆宁身上时,状似随意地说了一句:“怎么没穿外套就下来了?”
陆宁心生了反感,想将那件大衣扯下来时,视线一撇,就看到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