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浴室门一声轻响,宋知舟出来。
陆宁拿着手机,有些不自在地应着:“没事,就下午在商场的时候见到了,她应该没看到我。”
宋知舟走到陆宁身后时,薄斯年微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我让商场查下监控,回头去找顾夫人聊聊。”
“不用,多半真的是我想多了。”她赶紧出声阻止。
薄斯年说的聊聊,自然也不是真的聊聊,那天晚上他将顾源带去庄园,他的说辞也是“找顾源聊聊”。
宋知舟在她身后站了片刻,再伸手将她刚洗过的头发揽到后面,说了一句:“头发怎么不先吹干?”
他隔得近,声音不大不小,那边薄斯年大概也听到了。
陆宁身体僵了一下,面色发了红,再低声说了一句:“等下就吹。”
那边声音波澜不惊地传过来:“你先忙吧,不用担心,这事情我给你处理好。”
陆宁皱了皱眉,他这样的口气,就好像是故意告诉宋知舟,她遇到事情求助于他。
身后宋知舟将落在她头发上的手移开来,再走向床边拿吹风机。
陆宁担心顾夫人被找麻烦,再开口:“总之你别去找顾夫人,她根本没看到我,只是偶尔撞上 了,我也就随口问一句牧医生而已。”
“心软也该看人,他顾家对你可从未心慈手软过。”那边语气不大好,显然他不认为,顾夫人会出现在那商场,会是一个巧合。
陆宁再出声:“顾家也够可怜了,这段时间顾源也确实没再出现过。总之算了吧,我觉得再找顾夫人麻烦,有点欺人太甚。”
那边沉默了一下,再是低笑了一声:“欺人太甚?”
“我有事我挂了啊。”她蹙眉,手伸向手机屏幕。
那边颇有些暧昧的声音再传过来:“心肠这么软,希望他能保护得了你。”
她手一滑,立刻按了挂断,那边通话声戛然而止。
幸好宋知舟已经走开了,刚刚薄斯年那话,他也没有听到。
分明这电话也不是她打过去的,但她无端觉得有些心虚,看向宋知舟从衣帽间出来,立即起身走近过去,再去晃他手臂:“你帮我吹头发吧。”
他视线在她脸上落了片刻,再淡声应了句:“好。”
她坐回沙发上,他站她身后给她吹头发,也说不出什么异样,吹风机的声响,他们之间自然而然也没有任何交流。
但她感觉得出来,他心里有想法。
回来的路上她都说了没再想顾夫人的事情,但转眼却又背着他给薄斯年打电话,换了谁心里也不痛快。
陆宁抬手在头发上摸了摸,再回身跪到沙发上去看他:“好了,不用吹了。”
宋知舟“嗯”了一声,拔了插头再去放吹风机,语气仍是淡淡的。
他平日里在她面前说话总带着点笑意,这样半点的情绪不对劲,也不难看出来。
陆宁伸手拽住他手臂,没让他走,再认真看着他:“这电话不是我打过去的。”
“什么?”他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又开始装傻。
陆宁光着脚站到沙发上,终于算是能勉强居高临下看他一回。
她面容严肃:“这位先生,凡事要讲究真凭实据,你不问前因后果,这样生闷气是不对的。”
他对视她两秒,到底是没绷住,轻笑了一声:“那你来说说前因后果。”
“我就是不大放心,打电话问了下牧医生那定位器的事情,没想到他转眼就说到薄斯年那里去了。
然后他电话就打过来了,我们总共说了十句话,第一句话就是从你出浴室开始的。”
陆宁看着他,顿了一下再补充一句:“你想要听的话,我可以尽量回想一下,再跟你复述一遍那几句话。”
“别站上面,坐下来,当心摔着。”他面色到底是缓了下来,绕过来再将她抱了下去。
陆宁坐回沙发上,再思索着看向他:“完了?”
“什么完了?”他没能会意,坐到她身边,拿起茶几上她的茶喝了一口。
陆宁侧身去看他,颇有些期待地开口:“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认真吵上一架?”
难得他生气一次,又是这么三言两语就结束了。
他伸手将她揽过来,垂眸看她:“你想要的话,改天可以试试。”
她颇有些惋惜地叹息了一声,再倾身过去拉开茶几抽屉,翻看那些已经填好了的请柬。
宋知舟爸爸跟继母都在国外,何况一向也对他不好,她本来说就别联系他们回来了,但他不愿意,说是改天想办法去联系。
订婚于他而言跟结婚无异,无论如何,他觉得双方父母应该要到场。
她翻着请柬,靠在他身上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这一晚却无端做了噩梦,醒来时天色亮起,一身的汗,梦境里的事情她却是半点也想不起来。
她坐在床头,看向宋知舟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很平常的一个早晨。
她心里却觉得不舒服,无来由感到不安,也或者,只是因为孕期反应,心情不大好的缘故。
他看她坐在床上发呆,老半天没出声,走进过去坐到她身边:“不舒服?”
“也还好,人做过的梦,是不是醒了就想不起来了?”陆宁看着他,问了一句。
到底是,梦到了什么?
宋知舟抬手在她额上摸了摸:“或许是吧,要是不舒服,今天就先请假,你孕期多休息比较好。”
“不了,一大摊子事呢。”她下床穿着拖鞋,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