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自然是支持陆宁的意见,直接做下骨穿,这样可以最快确诊结果,也不用多猜测。
但宋知舟反对,气氛一时微沉了下来。
宋知舟出声再重复了一遍:“不需要做,她只是感冒了。”
好像还是头一次,他不敢去面对,光是去想想哪怕是再微小的可能性,他甚至都感觉不寒而栗。
除了心理疾病,她并没有生过什么大病,至少他认识她后的这几年来,她没有严重生病过。
白血病是血癌,如果发生到她的身上,他觉得没有办法去想象。
倒是陆宁反过来劝他:“没事,骨髓穿刺就几分钟的事情。就是因为反正没可能,做一下确诊了,也好完全放心的。”
宋知舟一时没再出声,陆宁再看向医生:“那您帮我开下单子吧,晚上还可以做吗?”
“你愿意今晚就做的话,我帮你说一声。”医生翻了下电脑,再回她。
陆宁点头:“那就今晚吧,谢谢。”
开了住院单和骨髓穿刺单,病房暂时还是安排在了呼吸内科,初诊暂定为普通的感冒发烧。
他们拿着单子再过去时,宋知舟牵着她,一路不说话。
等进了电梯,她轻晃他的掌心:“我都没慌你慌什么,骨髓穿刺真的没什么。
我妈前几年患病的时候,几乎每个月都要抽一次骨髓复查,她说不痛的。”
宋知舟还是不应声,隔了半晌才开口:“很快就结束了,我会在外面等你。”
陆宁低笑:“这才对嘛,不要那么严肃,不过是做个检查而已。”
他掌心温暖,牵着她的手紧了紧。
有他在这里,她其实也是真的不慌,因为清楚他在,所以哪怕面对再糟糕的可能性,好像也不会觉得不安到没有底气。
他是后盾,哪怕她真的到了要死的那一天,也知道他会陪她到最后。
倒是可惜了,他大概又会变成孤零零一个人。
认回了牧家,认回了生父,但她清楚,他的心其实并未真正对那边敞开过。
大概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真正会有真实自然的喜怒哀乐。
完善了一系列检查,确定符合骨髓穿刺的条件后,医生再带陆宁进了穿刺室,宋知舟坐在外面走廊上等。
走廊尽头,薄斯年站在窗前看向这边,在打电话。
电话那边,有男人的声音传过来:“查过了,说是陆小姐的症状,疑似白血病,需要骨髓穿刺确诊。”
薄斯年应声“嗯”,挂断电话时,就看到宋知舟视线看向了他这边。
他性子温和,大多数时候都是平平静静喜怒不辨的神色,但此刻看向薄斯年的眼神,含着毫不掩饰的恨意和敌意。
薄斯年将视线侧开来,甚至是有些心虚地回过身,再看向了窗外。
无论是不是白血病,陆宁现在的身体都是很虚弱的,或许说,这些年来一直都是。
她身体一向比常人差,体寒、体虚、贫血。
而这一切最大的缘由,是他薄斯年。
他将她送进精神病院,让她身体承受了第一次巨大的折磨。
那样的经历,在身体里留下永远磨灭不掉的伤痕,那之后,她就一直特别怕冷。
再往后的几年,过大的精神压力,让她饮食作息素来都不规律,再到如今落下了各种病根。
说起来,若真是白血病,与其归咎于微乎其微的遗产因素,倒不如说是拜他薄斯年所赐。
他看向窗外,大概身后宋知舟的视线还落在他身上,他没有底气再回头,就等在窗前,等陆宁出来。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十来分钟后,房门即打开。
医生从里面出来,再走近宋知舟:“可以了,需要卧床三十分钟,家属可以进去陪着。”
宋知舟立刻起身,道了声“谢谢”,再进去。
薄斯年站在窗前,一直等宋知舟进了房间,才走近了过去,站在了房间门外。
陆宁趴在病床上,听到脚步声,再歪着头看向宋知舟快步走过来。
他坐到她身侧,再拿掌心轻贴上她的额头:“没事了,结束了。”
“不疼啊,一点都不疼。”陆宁看着他笑,身体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宋知舟看向她后面,靠墙的药品台上,放着穿刺针。
比一般的针明显要粗要长,他只看了一眼,就将视线收回,看向她被毛衣遮住的背部。
都说疼入骨髓,那样粗的针刺进去,哪怕打了麻药,也是有感觉的。
他看不到她的伤口,何况现在自然还包扎了纱布,拿开衣服也不能看到。
陆宁看向他低垂着眉眼,再出声道:“是真的不疼,就抽骨髓的时候,有一点轻微酸酸的感觉,就像是走累了脚有点酸。”
宋知舟俯身下来,将她有些凉的手心贴在了他脸上,默不作声地陪着她。
陆宁手摸了摸他的脸,有些无奈地再解释了一遍:“是真的不怎么疼。”
等了半小时可以下床了,宋知舟再将她扶进了病房里,检查结果要至少三个工作日才能出来。
出去的时候,薄斯年就站在外面。
陆宁看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跟宋知舟往另一个方向进了病房。
躺回病床上时,她忍不住问了宋知舟一句:“他是不是一直都在?”
他扶着她趴好,再将枕头垫好在她头下,低应着:“没事,我一直陪着你。”
她也没再多问,烧还没退,整个脑子都还是混的。
很快有医生护士进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