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抬眸,伸手去触碰宋知舟的眉眼。
他素来平和清亮的眸光,如今那里面空洞而疲惫,因为过度缺乏睡眠,眼窝都凹陷了。
她这段时间失踪了,还把他给忘了,他得着急成什么样了?
她声音内疚而不安:“我让你担心了。”
“没事,你能回来就好了。都已经把你找回来了,可还是总担心你回不来了。”宋知舟低声应着,目光凝结在了她的脸上。
片刻后他才起身,给她端了温水过来:“你出了很多汗,喝点水吧。”
陆宁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再看向他时,情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坐到床头,缓缓地调整呼吸,认真地看着他:“宋医生,你放心,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还是我,我们还是我们。”
他们本就好好的,又怎么可能因为薄斯年给她下了一次药,就改变了什么?
想到这里,她再想起还待在看守所里的薄斯年,很快再又将那些思绪丢开来。
无论如何,所有的伤害都已成定局,她总没有道理去心软什么。
宋知舟坐到床边,脑子里重复着她说的那句话:“我还是我,我们还是我们。”
这些天怎么也落不下去的一颗心,就在她这句话里,完完整整落了地。
她说还是一样,他就信了,也安心了。
在这段感情里,他大概总是少一些自信,总是担心,她会厌倦会放手。
但这些也从来只会是暗暗担心,至于说出来,他还从来没有过。
哪怕是担心怀疑什么,都总觉得少点底气。
大概是真正喜欢一个人,就总会有些自卑,觉得是自己不够好,是自己配不上。
所以当初她会怀疑他跟崔颖的关系时,他是真的很诧异,因为无法想象,他已经有她了,还会去多看别人。
喝水润了润嗓子,她声音也没那么干涩了。
看向紧闭的门口,问了一句:“我爸妈跟我师兄呢?在外面吗?”
虽说昨天才见过,但那种感觉不一样。
哪怕是昨天,他们在她眼里都还是陌生人。
她如今还是感觉,许久不曾见过他们了。
宋知舟将玻璃杯放到床头柜上,再应声:“嗯,都在外面,不急,你可以多休息会再出去。”
这一番催眠,加上记忆恢复,她身体也算是遭了一回罪。
陆宁显然是等不及了,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垂眸看向床边时,地上放着她的一双高跟鞋,还有一双男士拖鞋。
她视线落到那双眼熟的拖鞋上,再看向宋知舟:“是你的吧?”
他刚点头,就看到她将脚塞到了那双有些宽大的拖鞋里,直接急匆匆往门外去了。
高跟鞋穿起来太麻烦了,还是拖鞋方便。
宋知舟有些无奈地快步起身跟过去:“你慢点,拖鞋大了容易摔。”
她哪里还听得进去,一想到前天晚上刚回来时,她对她爸妈态度那么冷淡,还吵着执意要去见薄斯年,她就有一种她爸妈会揍她一顿的恐惧。
拉开门时,门外坐着的人立刻同时站了起来。
外面的人本以为出来的人是宋知舟,还急着想问一下情况,结果就看到陆宁直接自己出来了。
宫和泽一脸错愕地看向她,再注意到她脚上穿着的拖鞋,立刻就猜到了。
“你……想起来了?”
她要是没恢复记忆,大概怎么着也不会愿意穿宋知舟的拖鞋,而且还穿得这么自在且理所当然。
陆宁站在门口,一瞬红了眼眶,再快步走近过去,伸手牵了温琼音的手。
“妈,爸。”
温琼音愣怔了片刻,回过神来时,直接情绪过激地低泣出声来,伸手就将陆宁搂了过去。
“可算是想起来了,好孩子,都没事了啊。”
旁边陆成弘也轻叹着,只说了一句:“想起来了就好。”
宋知舟站在陆宁身后,眸光深沉地落在她的背影上,没有出声。
幸好,他到底还能等到这一天。
那些天她失踪的时候,他甚至是太多种糟糕的结果,都想过了。
比如她会被薄斯年带出国,一晃就是三五年。
再比如薄斯年情绪失控,伤害到她。
还好如今一切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宫和泽站在一旁,等他们深情款款地交流了半天,才终于忍不住有些不满地低咳了一声:“师妹,把我当空气不好吧?”
陆宁被温琼音抓紧了手,闻言才注意到宫和泽,略带诧异地看过去:“师兄,你也在啊。”
宫和泽颇为无语地“呵呵”了两声:“好像你刚刚一出来,就是我先跟你打的招呼吧?”
陆宁回想了一下,有些怀疑:“是吗?”
她刚刚一开门,就先注意到了她爸妈,还真没怎么注意到宫和泽。
她回身再去看宋知舟:“他刚跟我打招呼了?”
宋知舟淡然应声:“没大注意。”
“看吧,宋医生都说没注意到,你就知道忽悠我。”陆宁立刻自信地反驳宫和泽。
宫和泽气得不轻:“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宋医生,以后我改口叫你陆医生吧?”
“称呼而已,我都行。”宋知舟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
宫和泽“啧啧”出声:“这么重要的时候,牧董事长怎么就刚巧离开了呢?”
刚刚牧之卉打电话过来,说也想来看看陆宁,牧川担心她找不到地方,就先下去接她了。
要不然,他就可以看到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