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做完检查后,陆宁拿着诊断单进了诊室。
医生开了叶酸片,说了些备孕期注意事项,再着重提醒了熊猫血要二胎的溶血风险。
陆宁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
这些她都清楚,因为几年前,她做梦都想给薄斯年生孩子。
出来的时候,有医生和她擦肩而过,低声留下了一句:“去洗手间。”
陆宁猛地回过神来,再回头去看时,白大褂医生已经汇入了人群里。
似乎是宋知舟的声音。
陆宁来不及多想,苏小蕊就已经扑进了她怀里。
薄斯年大步走近,看向她开口:“医生怎么说?”
陆宁将病历本递过去,抱起苏小蕊,冷然回了一句。
“医生说不让我生,你会听吗?”
薄斯年多看了她一眼,错开了话题。
“晚上想吃什么?”
“我想去趟洗手间。”陆宁不看他,直接往走廊尽头走。
等快到洗手间时,她将苏小蕊递到薄斯年手里。
“你带小蕊到这等我吧。”
薄斯年垂眸看着她,他目光里总带着些探究。
陆宁神色平淡地进了洗手间。
一进去,她手腕就被握住。
回神间,已经被带进了洗手间的最后一间,门被锁上。
宋知舟低沉的声音落下来:“是我,吓到你了?”
陆宁抬头看他,一时有些没能回神。
他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
明明也不过几天不见,陆宁却感觉,似乎隔了很久了。
宋知舟将口罩摘下来,轻声开口。
“陆宁,国外那边我安排好了,可以设法把你妈妈接过去,你跟我走吗?”
“我不需要……”
“你需要,相信我,我可以带走你。”宋知舟声音压得很低。
他说话素来从容温润,但此刻显然有些着急,甚至连额上都冒出了汗来。
“陆宁,总要放手搏一次,你不能一辈子被他拿捏在手心里。”
是啊,她还有一辈子,她才二十岁。
可住在那个庄园里,很多时候,她总感觉已经看到了生命的尽头。
她红了眼眶,惶恐地看向他:“我害怕拖累你。”
宋知舟伸手轻按住了她的肩膀。
他看着她时,眼神里的那种坚定,似乎是传递到了她身上。
“我没什么可被拖累的,我国内无父无母,最多不过一条命。”
陆宁看着他,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很快又离开。
她终于心一横,点了点头:“我爸快出狱了,我想带他一起走。”
“好,那就再等等。我在国外安排了接应你们的人和地方,你找个机会离开他身边。”
他抬腕看了下时间,“你先出去吧,别让他起疑。”
陆宁看着他的眉眼,伸手用力攥紧了衣角。
不知道是不是他一直给她做心理治疗的缘故。
她常感觉,只要是看到他,再大的不安,也会在心里一时消散开来。
她轻声开口:“好。”
在拉开门出去时,宋知舟低声再说了一句。
“不用怕,药记得按时吃。”
陆宁点头,出去在洗手池前洗了把冷水脸,缓了下情绪。
镜子里的那张脸,熟悉得很,却又似乎有些陌生。
一出门,苏小蕊和薄斯年就站在门外。
走廊里过往的小护士,暗暗投过来花痴的目光。
陆宁顺手将苏小蕊抱起来,声音平淡:“走吧。”
“进去那么久,不舒服?”薄斯年大掌揽住了她的腰肢。
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亲近,让她说不出的别扭。
陆宁面色不好看:“没有,不想见你,就在里面多待了会。”
薄斯年垂眸看她:“我似乎看到宋医生进去了?”
一只脚刚迈进电梯,陆宁身体踉跄了一下。
再抬头时,她眸底一闪而过的慌乱转为了怒意。
“你什么意思?要不我再去趟洗手间,给你把他找出来?”
他素来多疑,但就算是看到了宋知舟进去的背影,医院白大褂医生那么多,又戴着口罩,不可能确定是谁。
薄斯年低笑出声:“开个玩笑,这脾气怎么一天比一天大?”
陆宁皱眉,厌恶地往旁边站开了一步:“你离我远点。”
苏小蕊同情地抬着小脑袋看向薄斯年。
“薄叔叔,你好可怜呀。”
薄斯年倒似乎心情不错,因为她这样跟他置气,反而打消了那些猜疑。
但他清楚她对宋知舟的感情,那是一根刺,他想拔掉。
他靠近了一步哄她:“好了,知道你不想生孩子,我们就生这一个,以后都不提了。”
电梯门打开,陆宁直接走出去,没好气地回他。
“随你,你爱生几个生几个。”
再离开医院时,已是夜幕初垂,街道霓虹灯闪烁,却又透着几分冷清。
下班时间有些堵车,车开得慢,苏小蕊缩在陆宁怀里睡着了。
薄斯年接了个电话,再看向陆宁开口。
“我晚上去朝歌签个合同,你跟我一起……”
陆宁几乎是脱口而出地打断他:“不去。”
薄斯年勾了勾唇角,“那种地方,我一个人去,你怎么放心?”
签合同跑夜总会去签,他带上她是装的哪门子假正经?
陆宁冷然睨了他一眼,“随你。”
回去将苏小蕊交给吴婶,再吃过晚饭到朝歌时,夜色已经深了。
一天的忙碌已经结束,而这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