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坏人,既不是一名合格的警察,也不是一名合格的特工。
他会为了合理灭口,偷偷解开天收的手铐,害得两名水警伙计一死一重伤。
也会为了心里的那点良知,放弃对重伤的水警伙计杀人灭口,更舍不得对钟秋月赶尽杀绝。
从他硬保下小石的这一刻起,他在钟秋月这里就不算绝对安全了,小石今晚上表现的实在太过了一点,难免会让钟秋月有什么不好的怀疑,虽然为了吕建达钟秋月很痛快的就答应了郝仁的交易,但是很难保他不会瞎想。
报告倒是不难写,就写两名卧底互相配合,自导自演了一场故意被捉的戏码就行了,如此一来小石不但没罪,反而还有那么一点功劳,但钟秋月神兵天降的功劳也大打了一个折扣。
鬼佬那边巴不得如此呢,这样显得他们那些欧洲籍的海关伙计,相对也不是特别废物。
但还是比较废物。
最终,小石因为提供的情报中没有明确的军火配置,小小的记了一过,但因为“配合”钟秋月有功,勉勉强强混了个功过相抵,上头批准他继续卧底,当然,郝仁也承担了不小的压力。
不过事实上,这狗屁走私案办成这个德行,不管是海关还是警署,都已经无力再去追究具体的细节了。
且不说明面上的战果寥寥无几,原本查案的初心也被干了个稀碎,本来么,农产品而已,值不了几个钱,这案子本质上就是个政治案子。
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损失惨重却抓了个湾湾的立委?
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吧!
去你娘的走私吧,累了,不查了,毁灭吧,爱咋咋滴。这是上层领导们现在唯一的想法。
………………
当天晚上郝仁跟小孙、韩宾、老任等人就在海边支了个烧烤摊位,自己烤自己吃,韩宾弄来满满一大桶的啤酒,整了几根管子,插在上面就喝,喝得异常的豪迈,就连小孙这个女同志,喝的也特别狼藉,甚至还大声的站在海边唱起了歌。
“宾尼,明天开始农产品走私的事儿咱们照旧吧,我估计那些老外们,短时间内不会再组织人手往死里查了,再说他们现在也没有缉私队了,这一战基本把他们给打得残废了,我要是欧籍缉私,以后看见海上走水果的我都绕路走。”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尤其是韩宾,痛痛快快地答应道:“行,听你的仁哥,这大半年利润都给何世昌那个傻仔了,再不开张我都快养不起小弟了。”
郝仁美美地吃了个满嘴流油,打了个幸福的饱嗝道:“海关那边这次损失惨重,尤其是缉私队,欧籍队员损失了一多半,肯定是要纳新的,一时半刻的肯定没有那么多合适的欧洲籍,十之**会填充华人,宾尼你想想办法,尽量往里面也安插上咱们的自己人。”
“嗯。”
韩宾傻傻的乐着,看起来似乎还有一点心不在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条大啊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小孙喝得有些微醺,郝仁这边明明还说着事儿呢,她就一边唱歌一边跳起了舞蹈,这半年里,不止是郝仁的压力大,韩宾与小孙的压力也不小,韩宾和郝仁在大胜之后能保持不失态是因为他们都还算有点城府,小孙毕竟只是个小姑娘,喝了点酒,就跟疯了似的。
别说,跳得还挺好看,韩宾醉眼朦胧的拄着脑袋,看的都痴了。
今夜,海风很暖,月色很美。
“对了老任,孙庸的事儿,你催着点上面赶紧给我批复啊,我就是个死条子,搞搞卧底什么的还行,这种涉及到谍战领域的事情我不行的。”
“你放心吧,上面很重视,不过涉台问题跟我不是一个系统,我这边主要是涉港,了解的也不多,不过我估计十之**,上面会同意的,到时候不管是交易情报还是走私商品,肯定还是要通过港岛走,阿仁,宾尼,辛苦你们两个了。”
郝仁半醉半醒,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半倚在地上说:“没事儿没事儿,我现在是党员么,就当是为人民服务了。”
老任笑了:“当然,肯定不会让二位白忙活的,该赚的差价,您二位一分也别少赚,我们也不能让爱国者赔钱爱国不是。”
郝仁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钱么,就是王八蛋,小事情,小事情。”
韩宾也笑了,却没接话茬,而是问道:“任哥,其实钱多钱少我也觉得无所谓,能不能,也考虑一下让我也入个党?”
“嗯?你也要入党?”老任诧异地看着韩宾。
你个古惑仔,要入党干什么。
郝仁也挺诧异的,这个韩宾,莫非也是一名真正的爱国者?
“嘿嘿,这不是想要进步么。”
“嗯……”老任犹豫了一下,一时还真有点为难。毕竟韩宾和郝仁是不一样的,郝仁一方面是真正的爱国者,另一方面,他本身也是一名优秀的警察,在警察队伍乃至于市民舆论中,都很有威望的,这样的人物要入党,上面几乎是一路绿灯。
但韩宾却是一个古惑仔,而且老实说他其实是属于被动上车的,现实一点想,这个人实际上是郝仁的白手套,专门负责给他做脏事儿的,这样的人物能入党么?
是想将来,港岛收复,打击黑帮的时候给自己绑一张护身符吧。
但是要拒绝吧,也不那么好拒绝,尤其是现在他们还搭上了孙庸的线,大概率上还要开辟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