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开枪的!”他笑着步步紧逼。
突然间,秦仲华像只狼扑了上去,薄初还没有躲开,手里的枪被身后的人夺走。
身后的大门完全敞开,光落在秦仲华的背影上,吹起风衣的一角,宛若回到泰晤士河的那个落日。枪口抵着他的脑门,秦仲华傻了眼:“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不慌不乱地道:“在你准备伤害她的时候。”
“她不敢开枪,你认为我也不敢吗?”
秦纪琛的声线冷漠,两个兄弟能走到这一步,或许谁都没想到。一个失败的家庭,是无法教育出兄友弟恭的孩子的。
从某种角度而言,他和秦仲华都是不同程度的“废弃品”。
秦仲华看着他,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你一心计划着回到秦家报复我们,现在你的目的就要达成了,你要是开枪打死我,你也得去坐牢。她呢,也不会清清白白了。”
这个时候,他倒是记得法律了。
秦纪琛没有说话,眸光微闪,下一秒秦仲华的手已经按住他的手。准备扣动扳机:“我得不到的,就都毁了吧!”只听再次枪响,那一枪射中了天花板。
而趁秦纪琛没反应过来时,秦仲华早就灰溜溜地趁乱逃走了。
他只想赌一把,他不会和他同归于尽。现在的秦纪琛心里早就不止有报复了,他珍惜他的命,更珍惜薄初的。人一旦有了软肋,便处处有了可攻的弱点。
“走吧。”
秦纪琛扔掉手里的枪,微微斜眸看了她一眼,那把枪像是他过去的仇恨,在这一刻,被他抛掉了。
他承认,他一想到他要去坐牢,薄初也要受到连累,他还想暂时留这个qín_shòu一条命。
“秦纪琛!”
他走到门外,整颗心都没有冷静下来,她却追了上来,站在他身后,凌乱着头发却笑着和他说:“谢谢你,救了我们。”
“如果阿姨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薄初知道,他能听懂。
他的目光有一瞬的滞住,会吗?
秦纪琛的心底忽然涌出一阵暖流,这一刻,他似乎能与她共鸣了。
接下来等待秦仲华的是法律的审判,而他最终要报复的那个人,依然安然无恙。他兜兜转转为了报复他们,用了他小半辈子的全部光阴,他不会轻易就此收手。
他们母子痛苦的源头,他要他也尝一遍。
警车的鸣笛声逐渐朝郊区别墅靠拢,车内的秦纪琛疲惫地闭上眼睛,他做了一个不太清醒的噩梦。梦里的他站在手术室里,听着婴儿的哭声,看着女人的心跳逐渐消失。
婴儿被抱走了,那个婴儿是他。
因为早产失血过多,情绪起伏过大的母亲,最后死在了手术室里,与他天人永隔。
“白白生了一双眼睛,就是个废物。”
小纪琛被一次次的辱骂,他扔掉了彩色笔,缩在房间的墙角,像是未来的秦纯一样。他捧着王管家拿给他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温柔地笑着,他要是有妈妈就好了,妈妈一定不会嫌弃他的眼睛。
“妈妈,你在哪里……”
那会,他还会哭;后来,他知道他再怎么哭,他的妈妈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