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见听言,顿时愣住了,下意识地道谢一声,跳车去追白颜。
赫翎望了望沈慕青,眼神里带着疑惑,半起身站着,像是在等沈慕青下令追人。
沈慕青抬手,让赫翎坐下,朝着马车车夫轻声喊到:“回皇宫。”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流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
赫翎见状,也不好再劝说,只好闷闷地坐回了原位。
说好的拦住不放,承诺的听从命令安排,通通都突然变卦,这不是沈慕青一贯的作风。
就在这一刻,赫翎发觉沈慕青似乎有些变了。
赫翎在心中默默叹气,凝望着沈慕青的侧脸,对未来有些不确定,有些怀疑。
沈慕青掀起帘子,回头望了望离开丞相府的路,路上行人马匹来来往往,混杂着小贩的叫卖声,夜见和白颜早就消失在街区中了。
在一片沉默中,沈慕青缓缓放下了帘子,手一顿一顿的,好像帘子有千斤重,放不下。
一分钟后,一辆相似的马车与之擦肩而过,看马车门帘和车厢精美的雕刻,就知道这是皇宫出来的马车。
“太子,今天还是去夜宴楼吗?”
张昭目光闪烁地望着沈衿离,即便是在马车内,张昭也一直弯着腰,恭敬地询问着沈衿离。
沈衿离瞥了一眼张昭,张昭立马低下头,只闻听见冷冷清清的声音。
“去望月楼,夜宴楼人多眼杂,恐怕隔墙有耳。”
张昭连忙点头,跟马车车夫吩咐下去。
望月楼在京城外不远,比起夜宴楼确实是远了些,也不似夜宴楼那般富丽堂皇,菜品丰富,凤歌鸾舞,但是胜在清静,楼里楼外都有自己人。
沈衿离今天穿了身水蓝色曲裾袍,没有过多的花纹修饰,外披深蓝色大氅,腰间系着雕镂鱼鸟花纹的玉佩,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公子哥。
一到望月楼,跑堂的就迎了出来,脸上洋溢着招待的热情。
来者正是沈衿离安插在望月楼的底细,两人一对上眼,跑堂的就明白了一切。
江湖与朝廷的联系越来越密切,沈衿离也不得不顺应大势,在京城各处、临近各地安插自己的人手。
“公子,这边请。”
跑堂的指着二楼最靠边的包厢,俯身引着沈衿离走去。
早几日,阴长生就来望月楼透过话,说想见太子。
此刻,阴长生已经在那间包厢恭候多时。
阴长生是阴癸派掌门,一行人叱咤江湖多年,阴谋诡计,为了利益无所不用。
前些年蹦出来一个拦路虎,就是玄夜阁,坏了他们的“好事”,还乘势压过他们一头,夺了他们江湖第一门派的名声。
听说玄夜阁阁主是个女子,不过才豆蔻之年,就将玄夜阁管理得极好。
阴长生很不服气,当他打听到玄夜阁正与朝廷纠缠不清的时候,想起了皇太子幕僚的身份,是时候出手了。
阴长生半眯着眼睛坐在案桌边,即便是没做什么表情,没向外倒自己的一肚子坏水,眼神里的阴险刻薄,也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人不像正人君子。
张昭推门,请沈衿离先入包厢。
阴长生并不起身迎接,坐在原位,一脸狡黠地看着沈衿离。
“太子,您终于来了。”
沈衿离冷笑道:“你也好意思联系本太子?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本太子的幕僚啊。”然后嘲讽地看着阴长生。
阴长生大笑三声,并不作答,转移话题问道:“太子可知玄夜阁?”
沈衿离露出了莫测的笑容,微微颔首。
不过他并没有告诉阴长生,自己曾经和玄夜阁有过合作。
“据我所知,玄夜阁最近几个月和朝廷中人来往密切,太子你可知一二?”
沈衿离讨厌阴长生这样的试探,探来探去,不肯直接切入正题。
看着沈衿离不耐烦的眼神,阴长生只好直说道:“听说玄夜阁派了堂主夜见出面,还有一名叫白颜的弟子,她们此刻正在宫中,想必太子早有耳闻。”
然后阴长生的眼睛眯得更细了,几乎叫人看不见他的眼神,勾着嘴角阴笑。
原来白颜是玄夜阁的人!
沈衿离心里惊诧不已,定睛瞧了瞧阴长生,默不作声地喝起茶来,看上去悠然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沈衿离转念一想,似乎有些奇怪,夜见是堂主,白颜是弟子,可他打探到的消息却是夜见是白颜带进宫的随从,几乎不离白颜左右。
沈衿离目光闪了闪,原来如此!
夜见这样做一定是为了掩人耳目!
不出意外,堂主的能力应该是在弟子之上。白颜做了医官,总有宫中的事情要忙,而夜见只不过是个随从身份,随时都方便行动,还可自由出入皇宫,妙哉!
阴长生见沈衿离瞳孔微缩,近乎恍然大悟的表情,直言道:“谅在下斗胆,愿为太子出谋划策。”
沈衿离仔细回想了为数不多的与白颜的记忆,以及与玄夜阁的交易,心中暗自思考推测,恐怕玄夜阁已与他的皇弟沈慕青联手了。
沈衿离轻轻点头,仍是一脸平静。
阴长生低着头,揣测沈衿离应该已经知道玄夜阁和谁关系密切了,于是谏言道:“玄夜阁在江湖势力虽大,但是进了皇宫,可由不得他们做主了。您贵为太子,而他们只有单单两人在皇宫,不如……”
阴长生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嘴角笑得阴险。
如果一人之下的玄夜阁堂主夜见死了,那个几乎不在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