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入深秋了,天亮得比往日晚了好多。
白颜和夜见趁天色还早,偷偷翻进了皇宫。
两人身手敏捷,在江湖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轻功高手了,飞檐走壁,悄无声息地躲过了守卫皇宫的侍卫的视线。
刚一下屋檐,往医署走去,准备和长公主禀告一声。快接近医署大门的时候,一个侍女低着头匆忙走出,迎面撞上了白颜。
侍女连忙道歉,俯身不敢抬头,以为自己撞上了品次极高的女官。
白颜见侍女头上的碎玉钗子有些眼熟,沉思片刻,忽然想起这是宸贵人身边的侍女,上回在御花园才见过她呢。
“没事,起来吧。”
侍女谢过,一抬头看见是白颜,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笑颜道:“香见拜见白医官。我家主子最近正找您呢,想找你请个平安脉都不见人影,接连请了好几次其他医官,把脉的时候都说没事,只是轻微风寒,可是我家小主近来日渐消瘦,奴婢都看不下去了。”
话越说道后面,香见的语气愈发焦急,面上含着浓重的担忧之色。
“你今天也是来找医官问诊的吗?”
香见连连点头,低眉温声说:“已经请好李大夫了。不过如果白医官愿意,可现在就随我去一趟香缘宫。”
白颜想起之前宸贵人的好心提醒,轻声颔首,转头说道:“夜见,把行李放好,带上医药箱追上来。”
香缘宫寝殿内,宸贵人穿着薄薄的白衫,斜靠在床上,手捂着太阳穴,时不时揉一揉太阳穴。
殿内暖炉的火烧得很旺,才晚秋,完全不至于把暖炉的火烧得这么旺盛,而宸贵人身边的侍女还替她摇着蒲扇。
香见踏着小碎步,领着白颜进了寝殿,白颜斜眼示意夜见把医药箱给她,在门外等候。
“小主,白大夫回来了,奴婢请了她来给您把平安脉。”香见说话声温吞吞的,生怕惊扰到床上娇弱的美人。
宸贵人最近已经连着好几天醒这么早了,晚上也睡得迟,面色憔悴得很,就连昨天皇上召见,都只好借病推辞。
白颜一进门就闻到了浓烈的薄荷香气,感觉房间里闷热不透风,微微皱眉。
“白颜拜见宸贵人。”
白颜俯身行了个大礼,只闻宸贵人虚弱的声音,“起来吧,给我把把平安脉吧。”
她小步快走,贴近床沿,旁边的侍女见状,连忙端了把雕花椅子来。白颜顺势坐下,从医药箱中取出一块干净的丝绸手帕,放在宸贵人伸出来的手腕。
白颜眼睛一骨碌,沉吟道:“宸贵人最近服用的药方可否借白颜一看?”
宸贵人虚弱得抬起手来,香见立刻会意,把药方从柜子里取来。
白颜仔细地将药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颔首道;“药方开得是没错的,宸贵人恐怕是前些日子感染了轻微的风寒,本来药都不用吃,休息几日就会好,只是失眠严重,才加重了病情。”
白颜环视了一周,注意到了殿中央的暖炉。
“这才晚秋,何故把暖炉烧得如此旺盛?”
香见没有回答白颜的问题,宸贵人低声说道:“是我吩咐的,不怪她们。自从染上风寒之后,就一直冒冷汗,甚至裹着被子都发抖,才命人烧上了暖炉。”
说罢,宸贵人咳嗽了几声,白颜反应很快,伸手扶住了宸贵人,轻拍她的肩膀。
“本来确实是休息几日就能好的,不吹风是对的,只是这样门窗紧闭,屋子里实在是闷。”白颜抬眼示意香见去开窗。
然后继续说道:“宸贵人不必担心,我想我已经找到原因了,就是那暖炉。”
“暖炉?”宸贵人心里诧异,却做不出任何表情。
白颜轻叹一口气,想起百晓生和千机的叮嘱,后宫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好好的人都被折腾成这般模样。
“房间里如此浓重的薄荷香气,恐怕是暖炉里的木头有问题。”白颜扭头看向香见。
香见解释道:“这暖炉里的木头是皇宫新制的,怕小主们冬日里不开窗通风,屋里太闷,才添了薄荷香料,闻着也清凉些。”
宸贵人也应和着点头。
白颜无奈地叹道:“如果是冬日宸贵人没生病,那自然是极好的。可是宸贵人现在生着病,哪里能呼吸进这么凉的空气呢!
还有,以后再怎么样都要定期开窗通风,人是需要新鲜空气的,卧病在床的人也需要”
宸贵人的眼神愈发轻柔,越看越欢喜白颜,别的医官诊不出或是不敢说的话,她都敢说,医者仁心啊!
香见听完连忙点头,吩咐旁边的侍女赶快去取普通木头,把添了薄荷香料的木头换了下来。
白颜嘱咐香见按她说的好生照顾几日就行,药一日三次,一次一剂。
宸贵人费力扯出一个笑脸,吩咐香见给白颜准备点礼物,晚点送到医署去。
看着白颜远去的背影,宸贵人心里她还不过是个刚进宫的新医官,问诊处事都已经炉火纯青,和当年的白锦有得一拼。
白颜没有多言,她记得长公主之前和她说过自己也可以在房间里设暖炉,她曾经去仓库看过,两种木头都有,怎么香见就正好选了添了薄荷香料的木头呢?
其他的医官来问诊多次,竟然都疏忽地没有发现这一点,真是奇怪。
不过白颜并不质疑香见的忠诚,这几次见面,香见的一言一行都被她看在眼里,凭她行走江湖多年看人的眼光,绝不会出错。
恐怕是有人暗中刁难,让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