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
一声巨响划破黑云密布的天空,雷电翻滚,暴雨如注。
船上的人争相恐后的钻进船舱,躲避暴雨。
大海浩浩荡荡地向船只冲过来,惊涛骇浪,千万个浪涛如同震怒的雄师。
又有怨气...
很深很深的怨气......
是从船底传来的。
让楚茶一瞬间就如同被成群结队的怨灵所包裹得透不过气来。
这怨气和团子身上的十分不同。
团子身上的怨气,因为那些被吸走精气的人被满足愿望后恬淡的面对死亡,所以有股若隐若无的甜香。
这也是她为什么如此轻易就相信她所说之事的原因。
而船下传来的这股怨气不是。
跟晚塘不无二致,带着无穷无尽的绝望。
“阿衍,去船艏。”
那白裙少女言罢,便足尖轻点,一跃而去。
顾衍紧随其后。
随着潮头的翻卷,掀起阵阵白色的浪头,一个巨大漆黑的蛇头浮于水面。
一时间,整个海面都被白银烟雾所笼罩。
那巨蟒将头仰起,居然穿过云层,红信吞吐,宛如火焰。
那浓厚的怨气,让楚茶直犯恶心。
巨蟒看着船上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起了玩虐的心态,它用蛇尾顶起船尾,船只瞬间就倾斜了下去。
周围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楚茶握紧拂尘,旋身而起,尘尾如正月里的花炮,荧光闪烁间,那丝线便若游龙飞出,将那巨蟒的七寸之地紧紧勒住、收紧。
那巨蟒张开大口,疼的红信伸出老长,十分骇人。
它猩红的眼睛竖起,蛇尾在海面上猛然一拍,船便左右摇晃间要沉入大海。
“阿衍!”
楚茶急忙喊道。
顾衍心领神会,叠叠黄符自袖中飞出,以自身为中心,在船只的八门各贴一只符文。
随后对着生门之处,掐了个诀。
那船便凌空飞起。
但是船只实在是太大了,上面还有百来人,所消耗的灵力十分巨大,所以撑不了多久。
楚茶一手握住拂尘的木柄,一手抓住拂尘的尘尾。
双手一开之间,寒光凛凛。
原来这拂尘大有玄机,木柄其实是剑鞘,内含剑光。
楚茶手握寒光,双目冷冽。
足尖轻踏,便腾空而起,朝着那巨蟒的头部而去,长剑在她手中如同拥有生命,在乌云急压之下闪现出一道道剑花。
但是那巨蟒不知道蛰伏在这海面多久,所吞噬的灵魂如堆砌深渊,修为竟然已经高到了楚茶所不能探查的底部,约莫着已有化神期。
和楚茶之间足足隔了一个元婴期!
现在的剑宗之上,除却牧止已到达渡劫期外,便是迟再峰的峰主是化神期了。
楚茶虽有着修炼天才的称谓,可毕竟年纪尚小,修炼不过十七载,是断然不能与这巨蟒相敌的。
不过几个来回,便已全身是伤。
那窝在青衫男子怀里的白猫有些担忧,“奸商,那个女道士之前没杀我,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第五雍点了点头,将团子抱得更紧了,“咱们此行还算幸运,要不是有这道人在,我们说不定刚才就沉船死了,等我们安全到了夏城大赚一笔钱,就给你买一堆好吃的。”
第五雍的声音越到后面,越发低沉。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去夏城。
这巨蟒看起来十分厉害,那道人已然强弩之末......
团子低低应了声,看着那天上满身是血的白衣少女,犹豫几分,还是挣脱了第五雍的怀抱,“你在这里躲着,大奸商可不准出去了!”
“团子!回来!”
那白猫头也不回地扎进雨里,随后幻化成一个小小的少女,手握牧笛,也腾空而起。
仙乐飘飘,其声幽幽。
楚茶感觉自己的外伤正在被慢慢治愈,她轻咳几声,握紧手中的剑,又再次冲着那巨蟒而去!
那蛇越打越兴奋。
它在这海面已然数万年,不知吞噬了多少来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才修炼到如今的境界,好不容易能碰上一个跟它打的有来有回的人。
它不由自主的又起了玩虐的心态,好多次明明能杀死楚茶,却收了手,等着看那白裙少女极力挣扎反抗时的表情。
它双目带着嗜血的光芒,浅跃进海中,随即又猛烈涌出,带起的巨大海浪只冲着半空中的船只而去!
楚茶唇边渗透出血迹,体内的灵力已经消耗殆尽了......
她深呼口气,双手握剑,微微闭目。
那巨大海浪在快要拍打到船只的时候,被慢慢冰冻住。
那冰不断向下蔓延,在触及巨蟒的身体时,开始寸寸断裂。
楚茶猛吐一口鲜血,如蹁跹的蝴蝶往下不断坠落。
“师尊!”
团子一惊,连忙将那伤痕累累的白裙少女接住,落到船上,“喂,小道士,你醒醒!”
可是无论她如何喊,那白裙少女都紧闭着眼,面色苍白无血色。
“真没意思。”那巨蟒慢慢盘旋过来,用苍老亘古的声音吐出人言。
周围的迷雾慢慢愈发浓郁起来,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炸。”
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传来,那位于船只八门的黄符应声爆裂开来,带起层层火花热浪。
巨蟒神色一冷,突然觉得周围多出了一抹刚才所没有的气息。
它透过层层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