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和司玄相视一眼,默契的起身一同追了上去。
而台下众人,再一次躁动,尚反应不过来发生的一切。
大长老的举动,对他们来说实在太突然了!
灵可被几人扶起,脑袋还是懵的,听着周围人群乱嚷嚷的声音,才有些回神,脑子里划过大长老推她下来时那张阴沉的笑脸。
大长老,怎么会推她呢?
灵可紧紧拧住眉,也顾不得自己到底痛不痛,急匆匆地重新跑回台阶的方向。
二长老和三长老还呆呆愣在原地,这副模样,显然是还没接受过来。
灵可只是随意的扫过两人,便又冲上了祭祀台,台上之人依旧在苦撑,汗珠不断渗出,顺着没有一点血色的小脸划下,红衣之衬托之下,本就苍白的面容更加焦悴。
灵可看了眼半空中有溃散迹象的结界,又看眼面容凄白童阮,心中顿时万分焦急。
此刻,她再蠢,也知道大长老是有问题的,他将自己推下了祭祀台,定然是又对圣女娘娘做了什么。
先前,他受伤估摸着也不是什么黑巫族害的,而是那两位在暗中帮助圣女娘娘的人所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她现下最担心的,就是圣女娘娘的状况。
结界已经出现裂缝,圣女娘娘元神定然是受损了,再如此下去,只怕会出大事。
灵可走到童阮身旁,又是心疼又是焦急,想出声阻止,却又怕反而影响了童阮。
童阮眉头仍旧紧紧皱着,脑子里都回荡着大长老口中的“噬魂蛊”,被搅得心绪不宁,气血翻涌。
她身为巫族圣女,这噬魂蛊是什么东西,她比谁都清楚。
噬魂蛊,功效如名字,啃噬魂魄的,中了此蛊的人,身体并不会有损伤,但自身的意识会逐渐被吞噬消亡,沦为行尸走肉的工具。而拥有蛊母的人,可以通过蛊母来操控中蛊之人。
一般来说,中了此蛊,必须要及时拿到蛊母,将其毁了才有可能解蛊。
童阮指尖用力的微微发白,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蛊,会种在她的身上,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变成别人的傀儡,她便心如刀绞,难以静下心来。
可是,她是圣女,没有什么比族人的安危,更为重要的。
颤抖的手再次重新交叉旋了一圈后,童阮用力朝高柱推了过去,微弱的光与半空结界相连,那若隐若现的裂缝,不断交融汇合,却不能真正稳定复原。
灵可看得心疼,终是忍不住出声,“圣女娘娘,要不算了吧?”
童阮睫羽轻颤,喉间已经被涌上的腥甜悄然占据,腹腔一滞,兀地咳了一声,殷红的血便从口中溢了出来,浸染在泛白的唇上,鲜艳而刺目。
“圣女娘娘!”灵可惊呼,眼眶不由泛了红,拉着人的衣袖焦急喊着:“圣女娘娘,你别坚持了,结界坏了便坏了,可是您不能出事啊!”
童阮艰难的吸了一口气,冷白的面上并无半分放弃,冷声斥责,声音却是可见的虚弱:“下去。”
“圣女娘娘……”
“灵可,下去!”童阮面容冷肃。
灵可看着固执的人,鼻尖隐隐泛酸,她是个孤儿,圣女娘娘自小待她如妹妹,于她来说是唯一的亲人,看着人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心中自然跟着难受不已。
灵可隐着哭腔:“您会害了自己的,求求您别在继续了……”
童阮不为所动,说什么,她都不会让黑巫族的计策得逞。
童阮狠下心,腾出手一掌打在灵可身上,将人给轰下了台。
灵可被二长老和三长老接住,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台上的童阮。
周围没了人,童阮微微勾唇,其实,要重新稳固结界,还有一个办法——血祭。
她是圣女血脉,灵血可驱动出这通天神柱的无穷力量。
想完,童阮伸开双手,跟随祭祀台凝聚出的力量慢慢升到了半空,任那灵气波动的高柱吸噬着自己的血。
所有人呆呆的注视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灵可攥紧了手指,血祭!
巫族人皆知,血祭虽然强大,却最是损害心脉,圣女娘娘此举,完全是将自己的身体置于不顾。
*
另一边,大长老披着黑袍走在葱郁的树林里,全然没有发现身后跟着的鬼鬼和司玄。
黑巫族,为世人所不容,一直藏身在这危机四伏的慕南山之后,躲避过去势大的巫族,这才得以休养生息,好等待蓄力一击。
阴森泛冷的石洞里,一位身着麻衣法袍的中年男子立在一间石房外。
透过栏木,里面垂吊着一个个婴童,小的一岁,大到三岁,皆被红线一圈圈的缠裹着,不露缝隙,像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蝉蛹,安静而诡异。
然中年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像是在观赏着一幅幅艺术品,表情木然,没有半点怜悯和波动。
这时,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从幽长的廊道走了过来,身量修长,微弱的烛光下,少年的一张俊容若隐若现,表情里却透着股深深的阴寒之意。
“阿爹,你找我。”少年声音冰冷,透着疏远。
中年男子平静的眸子有所波动,缓缓转过身,扫了眼人。
良久,中年男子迈起步子,走过了少年身旁,边走边沉声开口,“让你去京都,你怎么没去?”
少年冷眼看着里面的红线人蛹,“不想去。”
“胡闹!”中年男子怒喝,“此事关系我族荣辱,不是你想不想,而是你必须去。”
“既然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