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玄默不作声,寒眸宛若深潭,令人难以捉摸。
又好似一把刀子,要把苏沅昭一刀一刀剥开,让人无处可藏。
苏沅昭十分心虚,左瞟一眼,右瞟一眼,尽可能避开司玄那恶狗一般的目光。
两人又这样沉默了许久,终于,苏沅昭受不了了,委屈的瞥向人,声若蚊呐,“师…尊,你能不能,不要盯着我看?”
司玄眼神不变,“本尊只是想看看……苏沅昭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苏沅昭:“……”
换做平时,她绝对会把嘴这么贱的人再来十个过肩摔。
苏沅昭赔着笑脸,可怜巴巴解释。“师尊,我知道您定是觉得我方才那些话挺不要脸的,但我是您的徒儿啊,要是掌门他们知道是我将您打成这个样子,定然会狠狠罚徒儿的,您真的舍得你唯一的徒儿被罚吗?”
“有什么舍不得?”司玄冷漠,“徒儿如衣服,残了死了再换一个便是。”
苏沅昭幽怨的看着人。
司玄依旧冷漠如狗。
苏沅昭挺气的,这个男人既不打她也不骂她,就这么干干的看着她,真是叫人难受得很。
还好她脸皮够厚。
苏沅昭佯装无事一般挑眉,拍了拍手上尘灰站起身来,笑意盈盈,“师尊爱说反话,徒儿都懂的。”
“跪下。”司玄幽幽开口。
苏沅昭“噗通”一声跪了回去,苍白小脸望着人,“师尊,我真的错了,下次绝对不敢了!”
“还有下次?”司玄眯眸。
“不不不,没有下次!”苏沅昭举起双手保证,“再有下次,您就把我逐出清琉峰,让我去祸害……”
“你做梦。”司玄冰冷冷打断人。
苏沅昭愣了愣,点头附和,“是,我做梦,我做梦……”
迟早有一日她会离开的!
哼!
接下来的几日,苏沅昭都安安分分的伺候着司玄,且日日祈祷司玄早日康复。
偏偏,事与愿违,她伺候了人快小个月了,也不见人好。
“阿姐,你说这伤了脑袋和扭了胳膊,到底要养多久才会好?”
清琉峰高处,一块巨石上三人并排而坐。
墨蓝色长空如一块幕布,将天穹包裹,繁星散落,星星点点,璀璨而耀目。
一轮圆月悬在高空,洒下无尽白色光辉,整片壮阔林峰都似披上了一层白纱。
苏沅昭挽着苏沅湘的手,靠在人的肩上望着远处。
苏沅湘抬眸看了看圆月,“这,不好说,若是严重呢,躺三四个月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苏沅湘又看向苏沅昭,“青梧师尊真的伤得很重吗?”
苏沅昭摇头,“不知道。”
又不是疼在她身上,她哪会知道啊!
熙云看着身旁没有精气神的人,不由一笑,“看来沅昭这些日子在清琉峰过得并不舒坦。”
过去苏沅昭总活力四射,像如今这样恹恹的,还真是难得。
苏沅昭萎靡得叹了一口气,能过得好就怪了,她把人家打了两次,差点让人半身不遂,应该说她还活着都是奇迹。
也得亏她机智吧?
“我家峰主与我说…说我那妹妹孝顺得很,自青梧师尊出事后,便日日寸步不离的守着,事无巨细,我听着,还以为我家峰主认错人了呢!”苏沅湘在一旁打趣着旁边的小姑娘。
熙云笑着,“我听着也不像。”
苏沅昭翻了个白眼。
哪里不像?这确确实实就是她好不好!
“算了,别说我了,说说你们俩吧,最近如何?可还习惯?那些师兄妹好相处吗?”苏沅昭实在不想再想起自己的糟心事。
“我挺好的,”熙云神色轻松,“玉明真人虽然看着严肃,但其实私下待弟子很好的,这些日子他对我的剑术提出了很多的意见和指导,感觉,自己剑术有了很大突破。”
“我也不错,师兄师姐都挺照顾我,聂诀峰主呢,有些不着调,但不得不说,他在炼丹制器方面,绝对是我见过最厉害的!”苏沅湘满脸崇拜,“而且,他还认识一个隐士,在医术上颇有造诣,有很多闻所未闻的医治方法……”
苏沅昭双目无神。
她为什么要问他们?
听完,再一对比她的,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苏沅昭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明明拿了入试第一,可她一个月来尽给人端茶倒水了,什么也没学到,还得日日面对着青梧师尊那张臭脸。
最后,苏沅昭将这一切罪责全数推至司玄身上,如果不是他非要强迫她来清琉峰,那她现在应该和师兄阿姐一起也在认认真真的修炼,而不是当奶娘。
不行,她一定要快一些打破这种局面。
苏沅昭倏然爬起身,拍了拍裙子与两人道:“阿姐师兄,我先走了,你们回去路上小心。”
“欸……”
不待两人说话,苏沅昭已经跑得没了影。
苏沅湘摸不着头绪,“昭昭不是说要聚一夜吗?怎么这才说了几句话,她怎么就走了?”
熙云目中划过一抹不可见的失落,淡淡道:“许是担心她师尊吧。”
这边,苏沅昭步伐轻快地走着回去,准备和人提一提修炼的事。
她毕竟是来这学东西的,师尊受伤了,那她抽空去缥缈峰学习总成吧?
有师兄在,只要她态度诚恳一些,想必玉明真人肯定会原谅她的。
苏沅昭走到司玄门外,刚想推门进去,却突然听见里面有说话声。
推门的动作戛然而止,苏沅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