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委屈萦绕在心头,鼻腔酸楚,眸中涌出的泪意在眼眶中汇聚成泪,渐渐模糊了视线。
“你当真…不要我了?”
白泽耗尽力气,双目紧盯对面的人。
回答白泽的只有漫长无边的寂静。
凌渊如若未闻,阔步向外走去,只留下一阵冷风。
白泽紧咬着牙,忽地转过了身,冲人背影大吼:“凌渊,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啊,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整个青丘也会和你一起面对,到底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你这样一走了之算什么?
“你是青丘的储君啊,大家那么信任你,父君和母妃那么疼爱你,可以为了你不惜与天界撕破脸,也舍不得你受一点委屈,你就是这样报答他们的吗?青丘也是你的家,你就要这样把青丘,把所有族人,还有我,都丢掉吗!”
白泽嘶声力竭,恨不得将这些日子的痛苦与委屈都冲人吼出来。
凌渊从来不知道,因为他勾结魔族这件事,父君和母妃为他背负了多少,面对天界和族人的质疑、抱怨、谩骂,都是默默承受着,他们不告诉自己,可自己却将都看在眼里,记在了心里。
一边是哥哥,一边是父母族人,自己到底要怎么做,白泽从来没想清楚过。
可是,他还有凌渊,只要他找到人,一起想办法,那就一定能改变这一切。
但现在,凌渊让他走……
凌渊停住步子,在暗色中沉默了许久,自嘲的笑了一声:“白泽,你错了,有些事情是不可能一起面对的,也是无法解决的,真正的解决,那就是自己强大起来,做这天地的主宰,再无人敢非议一句,这才是解决。”
“哥!”
“不要再叫我哥了,从今往后,我不是你哥,至于青丘,更与我再无半点关系。”
凌渊侧眸,瞥了眼默不作声的司玄,“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此事我自会解决,不劳你费心。若再纠缠,浮重阁,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说罢,凌渊的身影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白泽紧紧咬住牙,整个身子都在发颤,依旧死死瞪着人离开的方向。
司玄看了眼人,手指微弯了弯,却还是敛下了眸。
夜风凛冽。
敞开的轩窗前,倚坐之人暗红色锦袍铺据落地,衣诀猎猎,银丝散落,伴风而舞,勾勒出人凄美绝潋的面容。
看着苍茫冷夜,凌渊阖眸冷笑,拎起酒壶畅意喝着,任晶莹液体划过喉结,浸湿了红衣,在胸口前染成深色。
烈酒入喉,如火灼烧。
但比灼烧更令人难受的,是心口处无比压抑的窒息。
如果,他也如白泽一般,是真正的天之骄子,那该有多好?
可他不是,真正的凌渊,几千年前便死了,他不过是一个万人憎恶的亡命徒,恰好顶替了凌渊,顶着他的身份得到了本该不属于他几千年的爱。
可假的便是假的,终有一日,会被拆穿,会被别人狠狠踩在脚下,暴露在阳光下,无处可藏。
那些爱,与他而言,是杀人的刀,会杀了他,更会杀了给他爱的人,他不想,看着别人利用那份爱毁了他身边的一切。
白泽,那个一身明媚的翩翩少年,是他最在意的人,他看着人,从只会趴在他手心中睡觉的小狐狸,到后来的能说,会跳,会跑。他教给人的法术心诀,少年总是一学就会,他心中是何等的骄傲,那是他的弟弟啊,朝昔相伴,一颦一簇,过往音容笑貌,都清晰的印刻在眼前。
他再次见到他,真的好开心啊,他多想过去抱住少年,看看人到底有没有受伤,看看人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千难万难,告诉人,有哥哥在。
可他已是一身污浊,怎能再去沾染了那么干净的少年?白泽,应当是活在光明之下的骄阳,而不该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
他与白泽,注定是不同道路上的人。
今日,便当做是告别了。
……
五道宗·清琉峰
苏沅昭哼着歌儿将满满一盘糕点抬入屋中的小几上,一一摆好。
侧头看向轩窗上,只见一只浑身纯白的小狐狸正地趴在上头无精打采地晒着太阳。
它将下巴搭在窗沿处,耸拉着耳朵,眸子闭着,尾巴垂落偶尔会晃一晃,一阵暖风拂过它的毛发,吹起了软软的波纹。
看上去落寞极了。
苏沅昭微微抿唇,师尊说,小狐狸受了情伤,心情不好,要她好好的照顾它。
她方才还在想,一只满口污言秽语又不正经的狐狸,能难过到哪去,如今一看,倒是真的。
好可怜,被抛弃的小家伙。
一定是因为他嘴碎又捣乱才被抛弃的。
苏沅昭弯下身也趴在了窗沿上,抬手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声音格外温柔,“小狐狸,姐姐给你带了吃的,师尊说你最喜欢吃这些了,你快过来吃一些好不好?”
白泽一动不动。
苏沅昭不甘心的又掰着手指头道:“有桂花糕,绿豆糕,枣泥酥,芙蓉雪酥,茯苓夹饼,驴打滚,蜂糖糕,酥饼……”
白泽微微将眼睛睁开了一条峰,瞟了眼不远处的小几,又瞟了眼沉迷数糕点的苏沅昭,恹恹的闭上了眼。
“你真的一个都不想吃吗?”苏沅昭看向一直睡觉的小狐狸。
白泽哼唧一声,将头扭朝了窗外。
苏沅昭抿着唇蹙了蹙眉心,小狐狸这是嫌弃吗?
苏沅昭双手捧住脸,看着窗外叹了一声气。
“小狐狸,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