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之前种得是沙棠,可现在那树在司玄神君的院子里,她也不敢让人直接挖过来栽着,就用相似的树来代替好了。
小吏觉得匪夷所思,却还是应下吩咐了,毕竟白泽大人说了,舒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他们只需照办即可。
白泽还在晃悠着脚,等着舒宁过来找他,感觉到有脚步声逼近,嘴角不由扬起了笑意。
气息渐近,面前明显多了个人,只是,白泽觉得味道有些怪怪的。
白泽拿起手旁的扇子摇开轻轻的扇着,闭着眸的舒展的面容如清风霁月,声音提起满是戏谑,“舒宁啊,你是不是吃大蒜了,我可闻出来了!”
半天没等到回响,白泽感觉人似乎又近了些,不由悄mī_mī的睁开了一只眼。
一张满脸胡渣的方脸,皮肤黝黑鼻孔朝天,身子魁梧,正直瞅瞅的看着他。
白泽忍不住一声咳了出来,用扇子遮住了自己半张脸。
眼睛朝院前一瞟,只见舒宁仍好端端的在屋子那边转悠着,丝毫没有要过来的样子。
她不过来她刚刚干嘛指他,害得他如此尴尬。
那人直起了身子,恍然,“原来是白泽大人,没认出来,麻烦您让一让。”
“让,让去哪?”白泽完全反应不过来。
“小的要砍树。”
“砍,砍砍砍树?”白泽差点咬掉了舌头,仰着头看着上方枝叶繁茂的树。
这么漂亮的树,为何要砍?
“舒姑娘说了,这树不好,让我们重新换种成白梨树。”那人又道。
白泽黑黝黝的眼珠子转看朝那个白衣清丽的人,神色逐渐幽怨。
这丫头,砍他的树做甚?这树好好的碍着谁了?
白泽越想越郁闷,将怀里的盘子往旁边重重一放,站起了身要去找人问个明白。
白泽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那个壮汉,合起扇子指着人道:“先别砍,好好站着。”
壮汉闷声不出气,白泽只当人是知道了,迈起步子朝舒宁那边走了去。
“小舒宁,你好端端的干嘛要砍树?”白泽盯着前面的人。
舒宁闻声回头,扫了眼白泽,神色淡淡。
她才不想与白泽说话,昨日若不是因为他追着跑远了,也不会害得她回来连鬼鬼的影子都没见着。
这也没什么,关键是白泽还忽悠她,让她去他的院子里等了一夜,也没等着鬼鬼过来。
今日听说鬼鬼要搬过来,司玄神君让白泽布置住处,他倒好,在那躺了半天一点也不上心。
白泽摇着扇挑眉,居然不理他?
“我跟你说啊小舒宁,那棵树是我从人界辛苦寻来的,你不能砍。”
白泽话落,后面就一阵轰响。
白泽咽了咽口水,转回了头。
刚刚那壮汉收了刀,弯下身以惊人之力将那棵巨树举了起来,直接扛了出去。
!
他的树!
白泽心痛,他不是说了让那人别砍吗?
舒宁笑着眼睛倏然睁大,满满惊叹:“冥界,果然人才众出啊!”
“舒宁,你完了!”白泽咬牙对人道。
舒宁扬起下巴看朝人,“这不能怪我,你自己说了随我改造。”
“你改造砍树干嘛!”
“鬼鬼不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树,要素雅。”舒宁争辩。
“……”白泽无言。
也不一定就是苏沅昭呢,怎么就这么笃定?
他真是怕眼前的小蠢丫头被骗。
当然,这话他不敢说,怕说了人又伤心,反正树也砍了,还不如随她好了。
白泽对人笑了笑,“小舒宁,我有点饿……”
“哼!”舒宁扭过头,朝别处走去,“我是不可能给你做吃的。”
她只给她的鬼鬼做。
接下来的时辰过得很快,转眼间天边已经染上了一层瑰丽绚色的墨影,呈如多姿绮丽的彩色薄纱。
傍晚习习凉风掠过,蹭得人一身舒爽。
舒宁还在眼巴巴的等着鬼鬼,白泽则眼巴巴的等着舒宁做吃的。
鬼鬼今日,算是深有体会,为何那女吏给她解释时,说这三司案是个跑腿的活了,简直是生动而完美的诠释。
今日议完了事,她先是帮整理了冥界各域城的人数,管制的基本情况,又等人做完了分划后,将命令给各城域主传了过去,之后又前往阴兵营,和子辰哥哥说了中元节基本的事项,亲自挑了人驻守于冥界各处。
等这些都处理完了,天已经昏昏暗,鬼鬼四仰八叉的坐在只有自己和司玄两人的大殿里,一脸生无可恋。
这是压榨她,完完全全。
哪有人第一天上任就这么忙的?
“过来。”司玄的声音再次从上方传来,说得淡然。
鬼鬼翻了个身,趴在人的案桌对面,神色倦倦的瞧着人。
墨色的玄衣,衣端袖箭华丽整洁,谪仙神颜,即便忙了一日,依旧没有半点凌乱之迹,连同桌上一摞摞的案卷,都摆放的一丝不苟。
鬼鬼很好奇这是怎么做到的。
大抵不是人吧。
目光瞄到人动着的手上,提着笔的手泠然挥动笔舞,动作坚韧有力,不疾不徐。
修长分明的手,格外好看,同人一般。
只拿来写字,可惜了。
司玄停下笔,一手掸过宽袖将毛笔放到了一旁的黑檀盘銎的笔山之前,将写好的信张折好整齐放进信封中,“你把这个送……”
“冥王。”鬼鬼打断说这话的人。
司玄缓缓抬了眸,孤清冷傲的神色里蕴着一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