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远方干净利落三杯酒下去,倒是把几名涉世不深的女子给唬住了,良素在炉鼎局见惯了世态炎凉,心中却明镜似的,果是姜是老的辣,雷远方这般自持前辈身份,哪里会正眼看她们几名“新人”,仙衣坊又如何?如今雷家势大了,再不是300年前名不见经传的雷家了。
果然雷远方干完三杯便大踏步地朝外走去,连酒醉都懒得一装。
却听见一女子娇声唤道:“雷世伯,你就这般走了,连雪还未来得及敬你一杯呢。”却是兀连雪端了小小的酒杯一路追着雷远方的脚步而来,追得太急,竟险些跌倒了,却是一旁的雷鸣伸手一把扶住了她。
雷远方这才回了头,面上却是一副才看见兀连雪的表情,立时展开了笑容道:“是兀家侄女啊,我这老眼昏花竟没认出来,可是该罚酒。”
兀连雪被雷鸣一把扶住腰际,却是面上一红,那雷鸣却是好不得意的样子,丝毫没有一点越礼之嫌。
雷远方却是满杯饮了,算是全了兀连雪的敬酒之意。
良素却是皱皱眉头,这一路而来,看兀连雪的意思,与雷家不是一般的交好,若说雷远方真不知晓自己5人中有兀连雪这位兀家大小姐,那便是哄鬼,然雷远方适才的说辞并态度,还有那雷鸣的态度,却着实不对盘,按理北疆兀家亦是修仙世家,且声名远在桑榆雷家之上,雷家怎地见到兀家大小姐却是这般情形?
良素皱眉思索一阵,忽地见身旁的云洛亦是皱了眉头望向兀连雪,亦是若有所思的模样,怕是也发觉出了不对,云洛乃洛南云家人,对修仙世家的瓜葛自然更是敏感。
雷远方喝完兀连雪敬的酒,便匆匆而去,留下儿子雷鸣雷声作陪。只这一夜,雷鸣雷声二人与兀连雪却是好不热闹,推杯换盏划拳猜谜,一路玩到月上中天。
良素却对这些个没有多大兴趣,心中还惦记着破针的事儿呢,却是早早离席告辞了出来。巧的是,路上竟遇见了云洛,云洛立在那小桥流水之间,一身仙衣坊的白衣,月光之下却是素洁如一朵雪白的夜昙。
云洛听见脚步声回头看时,见是良素,便浅浅一笑,恰如夜昙在月下悄然绽放。
“你也出来了?”云洛轻声道。
“嗯,你也一样。”良素朝云洛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
“兰香与娟儿不胜酒力,怕是醉了,却是留了连雪一人在里面。”
“岂不正好?兀家大小姐与那两位公子不是熟稔得很?”对兀连雪这位百般找自己茬的大小姐,良素可没兴趣假意关心。
“你真这般想?”云洛却是望向良素,那双眸子在月色下亦有些晶亮。
良素一愣,想起适才雷远方和雷鸣的态度,却是不说话了。
“你如此聪明,自然看出里面的端倪,这些日子我们都须小心才好。”说罢云洛却是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