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的口中,父亲虽是她抢来的,但是她是成功的。否则也不可能会有她。
父亲虽然性子冷了些,但却还是很关心她们娘俩的。
其实,她一直都不明白。她与母亲在京中自由自在的多好呀,这样的神仙日子不好么,为什么一听到父亲回来了,她就慌慌张张的挑选衣裳,梳妆打扮。
然而这样的她,父亲从来都没有看过一眼。不仅是她,还有她自己,父亲都不在乎。
安荷低垂的眼眸中寒光迸现。
见她的脚步放慢了。长公主不高兴的看着她:“快些走,你的父亲要等急了的。他这个人呀,最是没有耐性了。”
说这话的时候,长公主脸上都是小女孩要见到心上人的害羞,和愉悦。
安荷猛地一甩,将长公主的手甩开了。
她恶狠狠的盯着长公主,冷冰冰的说道:“没用的,他看不到你,永远都看不到你。”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冰冷的宫墙内回荡。前边带路的小太监低下头,半点声音不敢发出,唯恐惹怒了贵人。
“混账,你说什么?”
长公主怒目圆瞪,不顾形象的掐住安荷的衣领。
她猩红的眼眶,像一只发狂的野兽,仿佛随时都要撕裂眼前之人一般。
安荷也被吓到了,她瑟缩着发不出声音。
然而,她的恐惧没有换来自家母亲的怜惜,反而更加的激怒了长公主。
她狠狠的掐着安荷的脸,安荷瓷白的俏脸上,很快便是深深的指甲印。
“要说没有,也是你没有用,我辛辛苦苦生了你,你连你父亲都招不回来,我留着你到底有何有。”
血色从安荷的脸上慢慢的褪去,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那疯癫了似的女人,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她的母亲嘴里吐出的。
安荷连自己什么时候被扔下了都不知道,就这么坐在冰凉的汉白玉石阶上,一直坐到了天黑了下来。
穆司辰从乾元殿中出来,刚巧路过这边,就看到安荷一个人坐在石阶上,周围没有一个人。
他疑惑的皱了皱眉,今日他请了何驸马进宫商议大事,也听说了长公主递了帖子。
只是这长公主早就跟着驸马离开了,这安荷郡主怎么还在这里。
他犹豫了片刻,带着下人走了过去。
安荷感觉到有光亮在朝着自己靠近,原本她没有太过于在意。
但那光晕一点点靠近,走在前面那人的身形,瞧着竟像是她一直朝思暮想的那人。
“辰哥哥……”喃喃的低语,从安荷的口中泄出,带着一丝辗转,一丝缠绵。
穆司辰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站在那里高高在上的看着安荷。
“你怎么在这里。”
安荷抽了抽鼻子,原本她以为自己不在意,但真的有人问了,那委屈就泉涌一般的浮现在心头。酸酸涩涩的,很难过。
穆司辰皱着眉,看着安荷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嫌弃极了。
他清了清嗓子,对身后的人说道:“这天晚了,送郡主回去吧。”
安荷一听,赶紧站起身,冲上去抱住穆司辰:“辰哥哥,为什么你要娶那个顾宛珍,她哪里比我好?”
穆司辰冷哼一声,转过身来嘲讽的看着她,反问道:“那你觉得,她哪里不如你。”
“我……”
安荷呆愣楞的看着穆司辰越走越远,他的身影慢慢的模糊了。不知是夜太深,还是因为她眼中的泪水。
穆司辰一出宫门就收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当他赶到顾府,就看到珍珍已经哭肿了眼睛,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
就连坐在她身旁的顾宛瑜眼眶也是又红又肿。
“怎么回事?”
他一进门,就问道。
珍珍一抬头就看到穆司辰站在门口,不顾形象的冲过来抱着穆司辰又哭了起来。还时不时的将眼泪鼻涕蹭在他的外袍上,穆司辰心疼摸着珍珍的头,安抚她。
“素裳,怎么回事?”
素裳摇摇头,有些无奈的道:“之前傅家那个小公子就因为是早产,身体弱得很。原本傅家是不想办这次的满月酒的,想着给孩子一起办一个周岁宴。可三姑娘说什么都不肯,因为洗三礼办得简单,这满月酒无论如何的要大办特办。这小公子许是那会子受了风,回去的当天夜里就烧了起来。这用了几日药都不好用,才派人求到咱们这来。可是姑娘正准备派人去宫中请裴公子呢,就……就传来小公子去了的消息。“
顾宛瑜也忧伤的道:“那孩子安静的很,一点都不闹人……真是可惜了。”
珍珍听着越发的难过,趴在穆司辰的怀中呜呜的哭了起来。
穆司辰抿了抿,用眼神示意她们先退下,他自己则小心翼翼的环着珍珍,生怕她碎了一般。
“珍儿,这不怪你,这孩子小,又是不足月的,本就是不好养活。你莫要伤心。”
“我那日去,就不应该顾忌那么多,上前去好好看看孩子才好。如今连孩子一面都没有见到,我真的是……”
说着珍珍恨恨的捶着自己的腿,穆司辰眼疾手快的将她的小拳头包裹在自己手中。
“乖,你打我,都怪我。若不是我让你继续装病,也不会这样……”
屋内的话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守在门外的云杉撇了撇嘴对素裳和御风说道:“咱家这主子真的是……”
剩下的话到底是没有勇气说出来,只是以眼神示意二位。只可惜面前这二位坐在石桌前,不动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