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自去了汐妃那里,就整日黏着她,朝政也不管了,太后实为愤怒,追上长乐宫。
长乐宫已然成为长乐之地,笙歌艳舞,多年不曾弹琴且怨恨琴的汐妃竟然破天荒地弹起了琴,而皇上则手舞足蹈,沉迷酒色,哪里还像是个皇帝?
太后怒吼道:“皇儿,你疯魔了不成?李家世代明君,你这是一个皇帝该做的事吗?”
皇上无所谓地笑笑:“天下不有母后吗?母后不妨垂帘听政,或者效仿武皇亲政也未尝不可!”
太后大为恼怒,无端地被拿来与武皇相比,她怎能高兴?她一心为的是大秦的江山,何曾想过要据为己有?
看汐妃那狐媚的样子,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来人,给哀家将这个媚主的妖姬拿下!”
“母后要是敢动她,不如将朕也一并拿了去,母后才好名正言顺地掌持朝政。”
“皇儿,你!”太后气得说不出话。
汐妃沉着道:“太后不必恼怒,君王哪有个不享乐的?皇上累了,您让他轻松轻松也无不可,难道太后也要将他逼得和李昶一样才甘心吗?”
太后素来不喜汐妃,此番却被她噎得无话可说。
想想大皇子的下场,她确实不该逼皇上太紧,皇上既然累了,让他放松一阵子也未尝不可。
太后默默地离开了长乐宫。
皇上醉眼迷离地搂住汐妃的脖子:“爱妃,再来。”
长乐殿里一片娇声。
“真是气死哀家了,原以为舒雪颖是祸害,谁想这公孙韵汐更是祸害,我公孙家怎就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
砚心疑道:“皇上本就喜欢汐妃的,可也不至于会这样,奴婢看皇上与以往大为不同,会不会是……”
砚心没说出的半句,太后已猜出了:“去叫相国来吧,此事哀家得与他好好商议商议。”
皇上可以放任不管,朝政却是不能荒废的,她也不能让皇上背上昏君的骂名,更不能垂帘听政,落人口舌。
太后想了想,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寻一个摄政王,但皇上的兄弟还活着的也被囚禁,心里岂有不怨的?贸然放他们出来,只怕是个祸害啊!
相国看太后面色沉重,便知事情严重了。
太后也不绕弯子,直接道:“以现在的局势,相国可有什么办法?”
相国道:“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皇上尽快从酒色中醒来,专心管理朝政,不过照现下皇上的状态看,怕是不大可能。”相国沉吟再三,说道:“恐只有先立摄政王代政了。”
与太后的想法不谋而合。
太后问:“依相国看,立何人合适?”
相国再沉吟:“看来非谦王李燕不可。”
谦王曾是众王中最有势力的一个,也是最有本事的一个,因此皇上登基后,也最为忌惮他,首先就寻罪名将他关押,谦王虽有治国之能,只怕心里不服。
相国辅政多年,对人最看得清,他胸有成竹道:“太后放心,臣自会说服他,谦王是识大局的人,定会先将个人恩怨放下。”
太后叹道:“现下也只能如此了。”
外面也不知是何情形,倾落被关进来五天了,也没传来判她罪的诏书。难道他们已将她忘了?还是又有什么变故?
牢房外略有些动静,脚步声后,一个戴斗篷的妇人提着篮子走了进来。
倾落一眼便要落泪:“娘,您怎么来了?”
舒夫人是好不容易才进来看倾落的,看她衣衫单薄,好几日不曾梳洗,几乎就要落泪。
她的女儿是最美的,即使是沦为阶下囚,她也不忍看她如此。
“娘带了些干净衣裳来,梳洗一下,你也要舒服些。”
倾落却没心思管这些:“娘,皇上是怎么说的,他是不是要我死?”
舒夫人听得那“死”字,鼻子一酸,可她不能在女儿面前哭出来,她还需要力量支撑。
“娘的女儿娘清楚,你是断不会做那等伤天害理之事的,你父亲、你外祖都会帮你的,你一定能平安无事的。”
舒夫人的这番话也不过宽慰她罢了,父亲若真有那本事,当初也就不会劝她打掉那个孩子了,外祖林家,也不过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他能在仕途上提拔父亲,却做不到将她从这牢笼里救出去。
倾落也不奢望了。
“汐妃约我去月台时我就该想到,只是未料到她是要自己跳下去。”那日她已猜到汐妃是想做什么,原想汐妃是想推她下去,谁想她是自己要跳下去诬陷到她头上,不得不说,汐妃实在是太狠,她是拿她自己与腹中孩子作为赌注啊!
舒夫人擦了一把泪:“娘知道你还惦记着那个毒妇,她并没有死,皇上已被她迷住,连朝政都不管了。”
倾落一急:“什么?”皇上竟然要荒废朝政,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他这样做,不是给逃亡在外的大皇子可趁之机吗?
倾落抓住舒夫人的手:“娘,我要出去,我要见皇上,我要劝劝他,万不可如此啊!”
舒夫人心疼道:“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他,可是他整日里与汐妃玩乐,哪里想到你在这里受苦呢?倾儿,娘没有办法让你出去。”
倾落在牢里踱了几圈,终不安。
以前自己遇到麻烦,总会想到青玉,可如今这麻烦,正是青玉带给她的。
倾落思量了一会儿,一咬牙,从裙上撕下一块布,舒夫人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心一惊,倾落已咬破指头,在布上写了几行字。
倾落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