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落坐在房内发呆,就见锦娘满面红光地进来了。
她这偏殿与正殿不可比,锦娘很少来,多是自己去她那儿。今天锦娘怎么来了?
“姐姐快请坐,琉璃,上茶!”
锦娘在对面入坐,她这日穿一身紫地缠花枝罗裙,显得喜庆,倾落猜到她是有什么喜事了。
“姐姐怎么想着过来,我这里黑灯瞎火的,别把姐姐给磕着碰着。”
偏殿里还有个沈常在的,沈常在也不爱到她这屋里来,宫人们多在主殿,这里就显得冷清些。
锦娘扫一眼这屋内,空空荡荡的,琉璃一走,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上次我说给你分派几个宫人,你就是不愿意,这里冷冷清清的,哪有一丝人气儿!”
这都不是锦娘要说的,过了一会儿,锦娘神秘兮兮地道:“皇上昨儿对我说,想要我给他生个皇子。”
皇上已经有了个公主,再有个皇子,就是儿女双全了。对锦娘来说,这既是一件喜事,又是一件难事,皇上把这个重任交给她,是对她的看重,可是要生出个孩子来,哪有那么容易?
锦娘胸有成竹道:“倾落,我想宫里既然无法可想,不如从宫外想办法。”
倾落疑惑地眨眨眼,“姐姐想如何想?”
生孩子的事情,她自己是一窍不通的,总不能抱一个现成的,若是那样,可就犯了欺君之罪了。
锦娘凑过脸来:“李嬷嬷前儿对我说,民间有许多偏方,但我想这都还不够,李嬷嬷又说若是请人来作作法,或许就要灵验些。”
锦娘以往不是信神魔鬼怪的人啊,看来她是真想做娘了,才无所不用其极。
宫里不比外头,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倾落不放心:“可是在宫中作法是大忌,万一被人知道,咱们可就……”
“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怀上龙嗣,太后对我已经很是猜忌,如果我不赶紧怀上龙嗣,咱们在这宫里又该如何立足?”她捧着倾落的手,“倾落,咱们姐妹是一条心,只有姐姐的地位稳固了,姐姐才有能力保护你。”
这一句话有多重,倾落明白。便是死,她们也是一路人。
琉璃进来的时候,便刚好听到这么一句。
“小主,姑娘,茶来了。”琉璃端上茶具,倒了两杯茶,分别递到锦娘和倾落面前。
锦娘刚才对姑娘的称呼好奇怪,既不叫她逸烟,也不叫她雪颖,而是叫什么倾落?姑娘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名儿?
锦娘一喝,发现这茶不是西湖龙井,便随口问道:“妹妹这是什么茶,怎么之前姐姐没见过?”
幻花楼的姑娘们对茶也很有讲究,稍微体面些的姑娘,都不会喝粗茶,房里常会备着名贵的茶,留着自己喝或是待客之用,既是身份的象征,也怕因此怠慢了客人,每个姑娘喜好不同,锦娘喜欢的是西湖龙井,倾落先前说自己喜欢,锦娘就给她准备了些。
倾落什么时候瞒着她买了新茶?
琉璃嘴快道:“这是皇上赏的,皇上来咱们这儿的时候,见姑娘沏茶的手艺好,就赏了好些给姑娘,总有五六种呢,小主要是喜欢,不如带些回去。”
琉璃这话不免有炫耀的意味,连芙蕖宫主位都没有的东西,她们这儿有,就显得她们格外不同似的。
倾落很不喜欢,说道:“不过是几味粗茶,也值得拿来说。”拉着锦娘,“姐姐的西湖龙井还好喝些,要说手艺,我哪能和姐姐相比?这些东西给我算是糟蹋了。”
锦娘面上虽然没说,可这事也在她心里留了道小小的印子,皇上对倾落竟这么上心。
锦娘说做便做了,也不知从哪里寻来的神婆,关起门来又是唱又是跳,和道士作法又有不同,神婆好像被鬼附身了一样,忽而浑身都抖动起来,嘴里碎碎念着,不知是在念些什么。
“姐姐,这法子真的管用吗?”
倾落怎么瞧怎么不靠谱。
从前家里请道士驱邪,倒还真有几分作用的,娘原有失眠的毛病,经道士作法后,就能安睡了。
可是神婆,又怎么能让姐姐怀孕呢?
锦娘专注地看着,李嬷嬷听倾落质疑,说道:“可灵验着呢,以前我儿媳妇也怀不上,请神婆看过之后,连生了几个小子,小主这回只管等着就是。”
做完法事,当天夜里就给送出去了。还好有惊无险。
民间的偏方也找来了,锦娘不吃催孕药已久,如今又吃起偏方,除了难吃之外,倒没什么不良反应。
琉璃陪着站了几个时辰,腿脚早已酸痛,一回到偏殿,她就不顾身份坐了下来。
“小主费这些神,怕都是白费!”琉璃一开始就不屑这种做法,白费银子,白费力气,还要害她跟着受罪,那静嫔要是因此怀上孩子,那才叫奇怪呢。
倾落也在她对面坐下来:“姐姐这做法是不靠谱,不过求一个心安,前次如此,这次也是如此。琉璃,不是我说你,以后别在姐姐面前提皇上跟我的事,姐姐是把皇上当夫君看待的,也是把我当妹妹看待的,你说这些话她听了多难过啊!”
“奴婢说的是事实,皇上对你是比别人上心,姐姐再好也不能依靠一辈子,姑娘这样好的容貌,就不替自己打算打算吗?”
“容貌好有什么用?皇上的妃嫔哪个不是美人?我要嫁人,也要嫁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做个正妻,跟一堆的女人争一个男人,有什么意思?”
琉璃的眼里闪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