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锦娘得以翻案,徐娘子之事与她无关,不过她私自在宫中作法也是有违宫规的,念在她是为皇家子嗣着想,责令禁足一年,闭门思过。
沈常在用性命为静嫔担保,避免了一场冤案,算是立了功,她参与陷害静嫔,功过相抵,而舒妃因精神的原因,太后并没有责问。
沈常在的这一撞,经太医诊治后虽保全了性命,身体却大大受损。
倾落才明白她那些日子的反常是因为什么。沈常在最后一日对她说的那些,原来是当遗言的。
“常在为何要这么做?”贬为官奴,好歹还有条命在,她这样做无论是成是败,她都脱不了干系。
若说情分,她们的情分还没有到为此付出性命的地步,况且后宫本来就是无情之地,在危难来临之时,先要保住的是自己,哪管得了别人的死活?
沈常在脸上泛起笑意:“妹妹看见门口的碧桃花了吗?那日静嫔得了赏赐,我也是羡慕的,静嫔竟然想着给我留一株,我嘴上说不稀罕,其实稀罕得紧。”
她现在这个样子,再也不用在别人面前强颜欢笑,可以这样真实地笑,真好。
她在意的不是那一株桃花,而是那桃花背后的人情。静嫔真正把她当作了自己人,她心生感激,哪怕为静嫔丧命,也心甘情愿。
桃树仍在,桃花已凋零,只剩一树繁茂的枝叶。
自此倾落常来看望,沈常在的情绪一直很好。
锦娘在宫正司受了刑,那双芊芊玉指再也弹不了美妙的琴声,皇上疼惜,立刻就命太医好生诊治,定要治好锦娘的手。
陈太医每日过来看她的情况,这日诊脉的时候,陈太医忽然犯难。
皇上催促道:“陈太医,爱妃的手恢复得怎么样?”
锦娘的手在太医的调养下有所好转,皇上盼着她的手好了,还能听她抚琴。
陈太医道:“静嫔小主的手指恢复得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
陈太医看了锦娘一眼,锦娘也面有急色,陈太医终于说道:“静嫔小主似乎吃了什么药,不能再孕了。”
锦娘的面色一下子如霜,皇上大怒:“陈太医,你也进宫这么多年了,可不要胡说!”
陈太医庄重跪在地上:“臣说的都是事实,小主的确是不能有孕了。”
皇上把目光转到锦娘身上,颤声问:“锦娘,太医说的,可是真的?”
锦娘忽然想起过去的那些岁月,在幻花楼,程妈妈为了更好地赚钱,让她们吃了不少的药,所以她早就是不孕之身?
锦娘缓缓点头,随之泪流。
皇上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可他的失望,锦娘是能感受到的。
再看到曾经挑灯做下的小儿衣服时,只觉得无比刺目。
那日后皇上来看她的次数越来越少。
锦娘的脾气越来越怪,有时倾落出去走走,回来她也要疑神疑鬼,问是不是去见皇上了,倾落百般解释,她也不听,还冷语相向,倾落想着锦娘是在宫正司受了惊吓,才会变成这样,于是对她多有迁就。
“你们就给本宫吃这些吗?欺负本宫出不了这殿门是不是?”锦娘又在殿里怒吼,宫人送来的饭菜碗碟摔了一地。
宫人们都小心翼翼的,就是巧儿和妍儿,锦娘也时常猜忌。
送饭的宫人默默地收拾着打碎的碗碟。
倾落挥手示意她们下去,一面朝锦娘走去。
“姐姐何故又与她们置气?有什么不顺心的,只管对妹妹说就是。”
锦娘忽然看向她,眼神冰冷。
倾落不由叹一口气,那场灾祸给姐姐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何必假惺惺的,我被禁足,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意,好让你和皇上相会?”
锦娘这是在气头上。
她与皇上都多久没见面了,锦娘为何要这样猜忌她?
“你看这多心的人,我不是每日陪着姐姐吗?哪有空去看皇上?”
她与锦娘说话没那么多顾忌,有什么就说什么了,说开了也就好了。
锦娘突然转过脸来,像是害怕什么。
“倾落,你知道吗?我已经不会再孕了。”
陈太医诊出的结果,皇上并没有让他传扬出去,所以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倾落惊讶,锦娘之前不是还盼着孩子吗,怎么又说自己不会怀孕了?
“早在幻花楼的时候,程妈妈就逼我喝下了许多药,我以为只是养颜的,现在才知道那根本就是让我不能受孕的药。”
锦娘死死咬住唇瓣,因太过用力,咬破了唇,嘴里尝到一抹咸涩的味道。
皇上那么喜欢孩子,还说要她为他生个皇子,可是她不能受孕了,怎么帮他实现这个愿望啊?
这对锦娘来说无疑是个打击,倾落拍拍她的手:“姐姐放宽心,满宫里只有容妃一人有孩子,只要姐姐与皇上的感情在……”
锦娘死死抓住她的手,指甲扣进她皮肉里去,锦娘亦不自知。
她的手指上还留着夹棍夹过的痕迹,原先还有太医来看,皇上不来以后,锦娘也懒得治理了,十个指头上淡红色的夹痕很是显眼,让人不由一寒。
锦娘紧张道:“倾落,你是我妹妹啊,当初是我救了你,你不会辜负我的对不对?你答应我,不要跟我抢四郎好不好,我知道他是喜欢你的,只要你不同意,他就不会强迫你的,你答应我!”
锦娘紧紧盯着她,直到倾落点了头,锦娘才放了手。
倾落不由心疼,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