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的禁足令解了,再出门来时,恍若隔世。
锦娘幽幽道:“陪本宫出去走走吧!”
沈常在看她身子有些虚,本想劝住,又想她被禁足了这么些时日,出去走走也好。
路过倾落的偏院,沈常在想着锦娘或许想去看看倾落,然而锦娘只是看了一眼,就朝前去了。
沈常在跟上。
一年,她被禁足了一年,女人的青春,能有多少个一年?
在这一年中,皇上只来看过她五次,她恍惚觉得,皇上是把她等他的五年还回来了,以后都不会再理她了。
倾落出宫,他明面上没说什么,可是心知肚明,是她放倾落走的,他为着这个怪她。
“咳咳,本宫这许久不出来,这花又开了。”春去春又回,花期短暂,去时的花,这时已凋零成泥,被新开的花取而代之了。
沈常在有些着急,锦娘这些日子咳得厉害,再吹了风恐怕不好。
“姐姐咳得这么厉害,也该请太医来看看。”
锦娘又咳了几声,无所谓道:“本宫这病只有皇上能治好。”
锦娘的病,好似是那次喝符水留下的遗症,锦娘不肯喝药,一日比一日严重。
皇上不来,她是没有心思喝药的。
万花丛中,锦娘一眼又见着了倾落说的海棠,只觉得心上被人剜了似的难受。谁能想到,倾落会给她下毒呢?
锦娘指着那毒花:“你看,这花在这些花里面是最显眼的,可是,它却是有毒的。”
沈常在不由细看,一串串珍珠似的花,叫人爱不释手,这样的花,为何是有毒的?
锦娘见到这花就苍白着脸,沈常在有些惊骇。
锦娘叹道:“本宫已是昨日之花,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逛了这一回园子后,锦娘的病更严重了,只得去把太医请来,如沈常在所料,是符水留下的遗症,不过除了符水之毒,最要命的却是海棠花之毒,符水之毒已经清理过,海棠花之毒却日久弥深,就是有解药在此,此刻也没有办法了。
从太医口中得知自己中了海棠花之毒后,她并没有声张,只是喝了些压制毒性的药,余毒未清,如今竟到这种地步了。
锦娘表情淡淡的,看来她时日无多了。
“本宫想去看看皇上,不然哪一日说不准就见不到了。”
沈常在听见这话,一阵心酸。
沈常在亲自给她梳妆,多擦了些脂粉掩饰脸色,锦娘如花的容颜才有了几分娇艳。
沈常在要跟着去,锦娘道:“你不用跟来,本宫只是想跟皇上说几句话。”
锦娘一人去了,沈常在看着她虚浮得随时都会倒下的身子,心不由一揪。
锦娘冷了倾落,她想从中调和,却发现无能为力,她本是要死的人,也不知是幸是祸,又捡回了一条命来。
尚主之心,她早已没有,唯有陪陪锦娘,打发日子而已。
锦娘强撑着身子赶往兰成殿,就在半路遇到了皇上,皇上身边跟着一位佳人,她认出是琉璃。
没有倾落,他身边还是会有别人,这琉璃,就是他的新宠。
从前的甜言蜜语,好似万箭穿心,她还记着,他早已忘却。
琉璃正要行礼,皇上拢住了她,看着锦娘,锦娘只得福下身去:“婢妾见过皇上!”
皇上连理也未理她,宠溺地抚了抚琉璃额前的碎发,温柔道:“爱妃不是说喜欢那边的风景吗?朕陪你去看看。”
他陪着新人而去,留她一人立在原地,犹如被人随手丢弃的物件,无人理会,只惹人生厌。
这便是她爱过的四郎。
她以为,只要他们之间有爱情,他有三宫六院也无妨,如今他爱上了别人,她便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帝王之爱,焉能长久?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理当日愿。”
眼里有什么泛滥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锦娘眼见着他们走远,心中也像有什么越走越远了。
锦娘生病,倾落去看了几次,李嬷嬷都不让她进门。
“这是小主的意思,姑娘还是请回吧!”李嬷嬷门神一样站在门前,挡住她的去路。
对锦娘的担心让她暂时放下了李嬷嬷对她做过的事,倾落急道:“李嬷嬷,姐姐到底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李嬷嬷冷着脸道:“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小主病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小主已经说过,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姐姐岂是你叫的!”
“因为我?”
“小主是符水留下的遗症,要不是你在小主符水里下毒,小主怎么会这样?你还想见小主,我看你巴不得小主早死吧?”
符水?下毒?
倾落一下子慌了神,她急得顾不得这么多,就要往里闯去:“我要见见姐姐,我没有下毒害她!”
李嬷嬷身量大,堵住了她的去路:“事实摆在眼前,你还要抵赖?亏得小主对你这么好,你与那背主弃义的琉璃有什么分别?都一样地狼心狗肺,你走吧,小主不想见你,见了你,病只怕还要更重呢!”
倾落还是要往里闯:“雪颖纵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嬷嬷要恨也等姐姐好了再说,现在她病重,你就让我看她一眼。”
李嬷嬷纹丝不动:“小主说了,不想见你。”
倾落盯着李嬷嬷,这个婆子自从跟了锦娘,就给她出了不少的馊主意,下毒的事说不定也是她挑唆的。
倾落一咬牙,发了狠道:“你要明白谁是你的主子,你这样害她,她若死了,你可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