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晒太阳,轻轻叹了口气。
【枣枣啊,别小瞧小孩子。】
她嗓子有些发痒,侧身趴在椅子上咳嗽起来,伸手擦了擦唇角,带出一缕血丝。
枣枣心忧叹气。
【你救了他们也没有积分的。】
唐果擦掉嘴角的血丝,抿唇笑道:【我现在赚积分就是为了对付总局,其他的对我来说也没用。如果这次上头包庇高奈,我肯定是要离职的。我救这两个小孩子,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多少有些像我。】
枣枣沉默了一会儿:【我记得你入职信息中,无父无母,没有任何亲属,是孤儿。】
唐果淡淡“嗯”了一声。
【自我有记忆开始,我就生活在帝国最边缘的星球,居住的星球没有只有编号,连名字都不配拥有。在我五岁之前,是一个老头靠着帝国空投的垃圾将我养大,他每天从山堆一样的垃圾里翻捡那些贵族剩下的食物,寻找生存下去的希望。】
枣枣只是个系统,它从来没有体验过那种因半块过期的吐司而拼命的生活。
但这在垃圾星是最常见的事情,所有人都卑微如蝼蚁,为了一点食物一拳拳将对手打死。
抚养她的老头就是因为争抢半管营养液,被那些人活生生踢死的。
后来,她必须靠自己去垃圾堆翻找食物。
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等所有大人离开再去翻垃圾找食物残渣。
到后来长大,她可以准确得判断哪些人好对付,什么部位下手可以最快地解决对手。
没人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离开垃圾星后,她就竭力将过往掩盖。
所以她能活下来,这两个孩子只要有足够的毅力和头脑,也可以生存下来。
这世上,除了父母,没有谁会真的拼了命去护着一个人。
他们都是无父无母之人,所以只能靠自己。
她给了小花和小乞丐一根绳子,能不能从悬崖下爬上来,就全看他们自己了。
枣枣不再说话,它明白唐果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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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的院落外立着两排侍卫,朱红色的小宅门大开,唐文山和夫人,还有养得珠圆玉润的幼子候在门口,紧张地往这边空荡荡的街道。
得知唐若从皇宫逃了的时候,他差点儿没两眼一黑,直接蹬腿归西。
这逆女在家里无法无天就算了,现如今竟然把皇宫当马场溜了一圈,然后跑得没影儿了。
家门不幸!
家门不幸啊!
就在唐文山冷汗涔涔,两股战战之际,一驾马车嘚嘚从街头过来。
他立刻拉住正在扯自家夫人衣袖的儿子,啪的一巴掌抽在混小子背上,低骂道:“赶紧站好,皇上来了。”
夫人也按住混小子,有些惶恐地站在一侧恭迎圣驾。
马车在石阶前停下,一个穿着暗红色压银色印花长袍,粉面无须的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随后转身垂首去扶从马凳上下来的年轻男子。
下方的侍卫立刻整整齐齐跪下,垂首恭声道:“参见陛下。”
唐文山和夫人孩子后知后觉,立马哆嗦着跪下,有样学样道:“恭迎皇上。”
司马瑾目光扫过窄窄的门楣与低矮的院墙,只觉恍然如梦,岁月似乎依旧停留在几年前。
他两年前来过唐家,眼前的庭院几乎没有任何改变,青瓦灰墙,垂柳低檐,只有大门似乎重新上了朱漆,依旧是左右各三排门钉,钉子上还有绿色的铜锈。
和他预想的大相径庭。
他虽没特意关注过,但也知道入宫的女子,凡是得过恩宠,家中都会改换门庭,将宅邸装饰得华贵大气。
唐家真的是个异类,就像唐若这个人一样。
明明一入宫就封了后,可本家依旧住在这窄巷中,和江州大多数小富小贵的人家差不多。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他低低叹道。
唐文山垂首道:“这院子住惯了,位置也挺好,所以就没换。寒舍简陋,请皇上移步屋里喝杯热茶。”
司马瑾没直接发难,唐文山悄悄松了口气。
李扁随司马瑾进了院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四方方的小宅院,天井处放着一个大水缸,里面种着小叶莲,白色的睡莲枕着躺在水面上的绿叶,为这光线昏暗的小院子添了一抹幽静,三分亮色。
真的不像个皇亲国戚府邸。
真是一家子怪人。
李扁进了屋后,一言不发地立在司马瑾身后,充当背景板。
唐文山命下人上了茶,待下人离开后,战战兢兢地跪下,道:“臣教女无方,还请陛下恕罪。”
司马瑾一手压在桌面,稍稍抬了抬眸,沉默许久。
唐文山与妻子皆跪在地上不动,等候发落。
司马瑾望着外面的天井,有些疲惫地问道:“她回来过吗?”
唐文山微怔,摇头道:“没有。若不是州府大人与臣提起此事,臣到现在恐怕还不知道她惹下如此大祸。”
司马瑾问:“她进宫以前,可有常去的地方?”
唐文山略有些迟疑。
“但说无妨,朕想尽快找到她。”
唐文山垂首:“她还在闺阁时,倒是比较野,上山下河、打鸟摸鱼是常事,这江州有山有水的地方她都常去,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固定的地方。”
“挚友呢?”
唐文山摇头:“以臣对她的了解,她闯下如此大祸,必然不会去找以前的狐朋狗友。”
司马瑾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头疼万分,他从没想过,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