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成书府上。
“老爷。”有下人急匆匆的跑上前来,手里拿了个信封,毕恭毕敬的呈上前道:“这是阮鋆涧的若鄢姑娘托人送来的。”
彼时,吴成书正在浇花,耳边听着下人的禀告,低声重复了句“若鄢。”登时便弃了水瓢,转身上前。
眼看着下人将信封递过来,那双急于接信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下一瞬又向后缩了缩。吴成书嘴角笑意一僵,看着手上的水痕。
“诶,等下。”说着又将湿手在衣袍上抹了几把。
“给我吧。”等到好不容易净干了手,这才忙不迭的接过信来。
拆信取纸,双手抻平素笺,认真仔细的将信上的每一个字默读在心。
一旁下人看着,自然也是好奇不已,不禁凑上前去,问,“老爷,怎么样?是喜鹊?还是乌鸦?”
下一瞬,见吴成书转头沉面盯着下人,冷然无声。
下人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向后错了半步,结结巴巴的说,“怎,怎么了?老爷……”
不曾想,对面吴成书骤然间又转怒为喜,一把将其拉回,攀着下人肩膀大笑一声。“哈哈,是喜鹊,喜鹊!”
说着便又持信朝着屋内走去,口中还不忘急声嚷,“快!快去备车,今晚你老爷我,要去阮鋆涧搭喜鹊窝了!”
吴成书倒是个急性子,这边太阳还未下山,他人便已经赶来了阮鋆涧。
彼时,斜阳倾垂,隐隐有一抹暗色。
阮鋆涧的陌巷中,灯笼都未曾点起,路上略显冷清。
吴成书疾步向前,迎面三两卿客擦肩而过,显然都是昨夜醉酒方欲离去的。
“吴大人来的早啊!”忽而,迎面有一人认出了吴成书,走上前来打招呼。
吴成书闻言,定眼一看,竟是冯君绘。忙停下脚步笑脸相迎,唤,“冯公子。”
冯君绘眸间多了份淫邪之气,打趣着开口问,“怎么?又是来找咱们若鄢姑娘的?”
“哈哈,瞎说什么呢。”吴成书倒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一直笑着打哈哈。
二人一边笑,一边闲叙起来。
冯君绘见吴成书今日心情好,眸中闪过一片狡黠,继而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吴大人,看样子,你这是准备好要改投山门了?”
冯君绘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吴成书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觉眉头一皱,反问道:“什么改投山门?”
冯君绘听他反问自己,一时间眸中狡黠又化作别有深意的讥笑。旋即抬头一扫周遭,复又倾身上前,道:“诶,吴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现在整个帝都京门里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相国和廷尉杠上了。”
紧接着用手肘怼了怼吴成书,又说,“再者说来,那日就在此地,你也是亲眼瞧见的,相国一脚把韩家三公子踢了个半残,如今韩廷尉可是憋足了劲儿要让相国好看呢!”
“你说这些,关我屁事?”一听到“林将与”三个字吴成书登时便怒从心声,转瞬间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生硬起来。
那日看见文若鄢对林将与表白心意,吴成书是真的怒的。也是自那日起,他就断绝了同林将与的一切的来往。如今二人就算在朝堂上遇见,也再没说过一句话,显然是已经割袍断义了。
“嘿!你这人!咱俩什么交情,在我面前你又何必遮遮掩掩。更何况,这种事,谁又不是看不出来。相国官威再大,也不过才归朝半载,根基不深,又轻狂嚣张,他又怎么可能会是咱们韩大人的对手呢!”冯君绘这话说的很是趋炎附势。
吴成书闻言,终于明白了一切。冷冷一笑,反问说,“你这意思……是说我吴成书如今同林将与割袍断义,是为了投奔韩菖龄?”
“不是吗?”冯君绘深以为然的回答,又故作理解的继续道:“嗐!攀上新贵又不是什么坏事,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难不成你不敢说,是怕相国知道此事后会报复。”
只是话才说到一半,冯君绘又意识到了不对,忙改口道:“不对呀,现如今,就算你不说,这满帝京的人也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把话讲清楚。”见吴成书面色一沉。
“清楚?!”冯君绘失声而笑,“如今吴大人都到了这儿软玉温香的地界儿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别废话。”吴成书压着火,耐着性子继续发问。
冯君绘见他怒了也不好再绕弯子,不过面上已有些许的不悦,开口道:“偏要我明说是吧!那好!现下吴大人才刚同相国恩断义绝,那边韩廷尉便忙不迭的挥金散银,买通清梧院的老鸨帮你求了这个同若鄢姑娘挂衣相好的机会。今儿个天都没黑,吴大人就这般兴致勃勃的赶来,你别告诉我你是来这儿闲逛的?”
“韩菖龄为我挥金散银,这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消息?”听着冯君绘的意思,吴成书顿时感觉大事不妙。
“还用传啊!送进来的真金白银,就明晃晃的摆在那儿呢,这几日韩府派来的人都快把清梧院的门槛踏破了,我们又不是看不见。如今呐!在这阮鋆涧中,逢人便知,咱们吴大人是靠上一座金山了。”
吴成书终是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原来韩菖龄是借着自己同林将与冷战的机会,准备从中作梗,来使他二人彻底决裂。
没想到这老东西如此阴险狡诈,真是越想越气。
“放他娘的臭狗屁!老子逛窑儿,泡姐儿,什么时候轮到这些个二百五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一时怒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