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儿红,林将与登时皱眉,“你这是做什么?桌上的酒还没喝完呢。”
嘴角一扯,吴成书先一步抬手掀开坛上封着的红盖,欢声嚷,“都说了是我请你喝酒,怎么能只喝那些劣等的清酒呢。来!来!来!今日你我二人,定要在此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吴成书胡搅蛮缠,林将与无奈,摇头浅笑。又禁不住好友盛情难却,只得举杯道:“好!不醉不归。”
二人对饮,酒过三巡,窗外一阵清风拂过。
吴成书双眼迷离看向窗外,见远处楼阁叠叠,近处灯火明明,楼下人群攘攘,屉上青烟袅袅,好一派人间烟火之气。忽而,听那人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那宅子是你帮我赎回来的?”
对坐林将与闻言,咽下口中酒水,随意拿起竹筷,不以为然的答,“怎么说也是吴家祖产,就这般随意抵当了,怪可惜的。”
闻言,见吴成书望向窗外的神色间平添一抹感激,他轻轻说,“多谢了!”
林将与正在吃菜,听着吴成书突如其来的道谢,猛然一震。抬眸时又翻了个白眼,佯装嫌弃道:“少在这儿说漂亮话,我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可是要还的。”
话一出口,吴成书登时便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吴疏狂转目看向林将与,他狂不起来,嘴角抽了抽,只得笑骂说,“你呀你!当真是笔筒里吹火,小气的很呐!”
……
出了酒肆,吴成书又重回到往先的轻松随性。二人上了马车。
未几,“你当真要去南地?”那人再开口,话锋骤转。
林将与阖目坐在对面,顿了顿方点头“嗯。”了一声。
“是你自己要完,留了半句。
“当然是我自己要去。”林将与给了肯定的回答。
“你疯了?”吴成书大吼一声,惊的车马一震,那人紧忙说,“你明知道那是份有去无回的差事。”
话音落下,林将与微微抬眸,眸间平静不起波澜,他一开口,语调淡淡反问,“去都还没去,怎么就知有去无回了?”
这次换吴成书怒瞪了那人一眼,他在坐上动了动身,也不答话只是扶额叹,“当初你还说我鬼迷心窍,可现在到好!你再看看自己,真不知道是你被那小皇帝灌了什么**汤。”
“……”林将与没说话。
吴成书嘴上虽是埋怨不断,但他也了解林将与的脾气秉性,无可奈何只得再问,“何日出发?”
“明日。”
“这么快?!”
对面人缓缓坐直了身,一双墨瞳看向自己,恍然间变得郑重认真。林将与说,“兄长,这次我走,其实还有一事相托。”
吴成书也看着他,“你且讲来。”
“我心里清楚,此去南地定是凶险万分。所以……”林将与的神色忽然变得落寞,“他日若我当真回不来了,还请兄长能代我细心辅佐皇上,别让那些心存歹念朝臣欺负了她。”
吴成书闻言一怔,眸间有些许不忍,他别过头去也不看林将与,只自顾自的咒骂道:“疯了!疯了!当真是疯了!你该不会真是个断……”
声音戛然而止,只见吴成书张着嘴停了半刻,最后还是将那个“袖”字咽了下去。
谁知林将与一听这话,忽而颔首低笑,再抬眸时目光定定,不躲不闪,“若和她,那就是了!”
只是,林将与越坦荡,吴成书便越生气。
“我呸!”果见吴疏狂又恢复了平日里大言不惭的模样,还不忘骂骂咧咧的嚷,“你自家的兔子,托付给我这个旁人做什么,我才不帮你呢!有本事,你就活着回来,自己护着守着,别来找我的麻烦。”
自骂声后车内骤然无声。
良久,又是一声长叹,“依我看,照小皇帝那天真烂漫的性子,怕是根本就没参透你此行的凶险利害,他还以为他的卿卿郎君是去去就回,岂知是一去不回!”吴成书将最后四个字咬的很紧。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谁知下一瞬,林将与的回答却出人意料。
吴成书一怔,见对面人面色如水,只淡淡道:“皇上其人心之若水镜,见之莹然。世人念她少不经事,以为她是浮云闭目,却不知人家其实是身披云雾而睹青天。”
吴成书顿了一下,嘴角抽了抽,紧跟着便皱眉叹,“啧!啧!啧!怎么?还真拿他当心肝儿了?”
一阵咂嘴声过后,只见吴成书一脸嫌弃的斜横着林将与,“我这才说了他一句不是,你就急着开始回护起来了。三两句话,活生生将人捧到天上去了。你还从未这般夸过我呢!”不知怎的,最后一句竟还有股子莫名的醋味儿。
林将与闻言,只作一笑,却也不答。
“你这么帮他又不图回报,就不怕他过不了几日便将你忘到九霄云外去。”吴成书见林将与笑的甜蜜,便又忍不住向前凑了凑,开始挑拨起来。
话一出口,见林将与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继而阖上目,“不会的。”
“哼!”果不其然,吴成书冷笑一声,仍旧不死心的说,“人不就都那样嘛,时间一长感情就淡了。再过个三五载,我就不信他还能想起来你林将与是谁。”
缓缓睁开眼,见林将与薄唇微挽,眸间一点傲娇,笑答道:“她可比你有良心。”
“嘁。好,那你去吧。到时候,等你的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