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在笑,舞蹈在跳。
看着那些怪异的姿势和动作,言浔只觉毛骨悚然,忍不住暗暗吐槽说:这也叫舞?北秦的审美……
嘴角抽了抽:果真是令人发指啊!
这边小皇帝垂着头思忖未毕,巨人忽然看向自己,眸间生紧,握着铁链的手却是一松。
巨大的惯性之下,只见那只流星锤,被其猛力掷出,大锤直指言浔的项上人头。
蓦地,有一阵疾风袭来。
小皇帝怔愣错愕,抬眸时见流星锤以夺命而来。巨大的锤身自远处由小渐大,行速如风。
言浔下意识想躲,却又发现自己已经被吓得浑身麻木,眼下根本动弹不得。
一切都来的太快,甚至来不及反应。眼看着锤以近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斜后方骤然飞出一道影。
也因速度太快,于火光中根本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下一瞬,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东西与流星锤相撞击的声音。声音很大,震聋发聩,同时也将所有人自错愕中惊醒。
眼睁睁的看着流星锤于半空中停滞,又凭空落地,却不知它到底是被什么东西给截住的,此刻席间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也来不及多问,惊险之余,风启幕登时起身,沉声大喝,“北秦贼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意图伤我国君!”抬手指向巨人,“你这是想死?”
风启幕怒发冲冠,夺人的气势竟能将巨人吓的向后退步。
方初信闻言更觉心惊,一时间竟不应该如何开口反驳。
北秦此次意欲杀人不假,只是如今未能如愿成功,反倒还让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坐在位上,方初信有些露怯,眼神一直躲闪个不停,不过好在北秦典客反应够快,忙高声道:“误会!误会呀!是他失了手,脱了力。”说话间也一并抬手指向圈中巨人,对着那人嚷,“还不跪下!快给北祁国君磕头赔罪。”
话一出口,巨人脚底一软,只听轰隆一声,那人已然跪倒在地,又对着言浔连连磕头。
尽管如此,风启幕却仍是目露凶光,转面对着北秦典客说,“误会?!方才我皇性命垂危,又岂能是你一句误会就能轻易搪塞了之的!”
“我……”北秦典客被问得哑口无言。
“欸,风上卿何必这般得理不饶人呢?”一见北秦困窘,詹戎便出言解围,“此次荆珥宴是为修邻通好,北秦国君献‘锤舞’也是好心之举。”
老者开口,腮上长须轻摆,神色间尽是云淡风轻,那模样果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随后又言:“这舞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表演,八方列国君主俱在,这多双眼睛都在这儿看着呢!北秦若以此杀人,岂不是太过明目张胆了。”
“还有,舞锤嘛!这东西本就沉重,一时失手脱力也是有的。再者说来,北祁国君如今不也是毫发无损的在这儿坐着呢嘛!你看如今秦人已是磕头赔罪,北祁自然也应秉持着以和为贵的态度息事宁人才对。”话一出口,明显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詹戎抬手捋着胡须,将歪理邪说讲的是头头是道。可风启幕却全然没有半分退让之意,冷笑一声,说,“息事宁人?呵,若北祁不想呢?”
此话一出,见风启幕周身的锋芒锐气属实令人心生畏惧。
言浔坐在原地,伴着众人的对话,周身的麻意渐渐散去,可就在风启幕说这句话时竟又觉得不寒而栗。
小皇帝登时抬眸侧望,看着人,心下更是震惊不已,连连暗叹:这绝不是自己平日里认识的那个木木呆呆的小古板,这分明就是霸道威武的风太尉上了身嘛!那股子令人胆寒的肃杀戾气,简直同他父亲如出一辙。唯一不同是,风泽是以武动天下,风启幕则是以文惊众生。
其实任谁人都明白,如今北秦都已经将锤子砸在北祁头上来了,又怎么可能仅仅是场误会这么简单。风启幕做的不错,北祁不该息事宁人。
詹戎捋着胡须的手顿在半空中,经过方才的较量他早已见识到了风启幕的厉害。如今再看那人眉宇霸气,不觉间长者的手竟然抖了一下。
北秦典客见风启幕不肯松口,也有些恼火,登时便怒,大声嚷,“北祁国君不是号称有神龙护体,是不死之身嘛!怎么如今见了这么个小锤子就被吓成这样,还在这儿不依不饶的,这也未免显得太过小肚鸡肠了,实在有失大国风范。”
“秦人有错在先,如今竟反过来说我北祁有失风范。”风启幕不退分毫,“呵,韦绍濮,就你方才那些言论,还配做上卿!”
如今风启幕已是万夫莫敌之势,对着北秦老典客更是指名道姓的质问起来。
韦绍濮吃瘪,风启幕的声音却并未因此而停止,只见那人高声又道:“我皇有神龙护体不假,但也容不得尔等竖子这般狂妄放肆。”
说话间,又见风启幕转目看向远处的巨人,冷笑一声,下一瞬开口,“既然秦人知道我皇是不死之身,那一定也知道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吧!当初歹人行刺不成,反被我皇所杀。今日之事与那日也是大同小异。”
风启幕有意顿了顿,继而话锋一转,“那好!如今既然秦人也欲行刺,那结果理应同之前一样。”
话音落下的瞬间。风启幕抬手指向巨人,道:“不过,我皇不会杀他,但要他以死谢罪。”
话一出口,惊得满座哗然。
巨人一听自然是赫然大怒,登时便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于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