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可那一声本该响彻冥缘塔的尖叫还是被滞涩在了喉间,最后淹没在了无尽的错愕之中。
林将与半张着嘴,神色痛苦万分,他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人,墨瞳之中星光暗淡一片。
此刻再看言浔,一夕之间,小皇帝神色骤变。一双眸子赤红如血,唇际微勾似笑非笑,面上挂起一抹得意。
二人还在对视,言浔手中力道不减,紧接着倾身上前,覆在林将与耳边。与之前缱绻时一般模样,轻轻道:“林将与,去死吧,朕亲自送你上路。”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柄尖刀又向内刺了半寸。
“言……”一把按住言浔持刀的手臂,本能的想呼出那个名字,可胸前的痛却逼得林将与发不出一丝声来。
一瞬间,只感天旋地转,林将与甚至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贴鬓厮磨,覆耳轻语,这不就是自己日日夜夜等啊,盼啊,心心念念的场景嘛。可为何……会是这样?
――
言沐清一行人疾步朝着冥缘塔赶来,未等去到塔前便被迎面跑来的侍卫给截了路。侍卫禀报,“长公主,不好了!出大事了!”
言沐清闻言停步,当即端起架子来,目光冷冷,沉声开口。“说。”
“皇上,皇上被相国给挟持了。”
“什么?”侍卫话一出口,言沐清愣了一下。她生怕是自己听错了,紧忙又问,“你,你说什么?讲清楚。”
“回长公主的话,皇上欲杀相国未成,反被相国所挟。眼下皇上性命堪忧,情况危急万分。”侍卫见言沐清锁紧了眉头,一副万分不解的模样便立刻将前因后果讲清,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话一出口,言沐清更加错愕,推开身旁搀扶的侍女,走上前去一把拽住侍卫的衣领,厉声再问:“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到底是谁要杀谁?”
方才有侍卫去宿处报信,说的是言浔独自一人去了冥缘塔,要见林将与。
言沐清料到言浔对林将与还有情,她本以为小皇帝此行是去上塔救人,于是乎当即便急急忙忙的赶来,为的就是不让言浔救成人。可如今,听侍卫这话的意思,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言浔上塔,欲杀林将与未成,结果还反被挟持了呢。
“长,长,长公主。我,我……”许是被言沐清怒气冲天的凶煞模样给吓到了,侍卫被拽着衣领周身颤抖,开口时结巴个不停,一时间竟连句整话都说不利索。
“姑母。”身后有人唤了一声,紧接着见郗呈毓带了几个侍卫跑上前来,神色间也都是惊慌不已。
言沐清一见郗呈毓当即便敛怒收手。
侍卫恐极,忙俯身退到一旁。
郗呈毓慌里慌张的对言沐清说,“姑母,您听说了吗?方才皇上独自一人去冥缘塔见了林将与,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捅了林贼一刀。”
“此话当真?当真是皇上要杀林将与?”言沐清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对呀!没错!千真万确!”郗呈毓连称了三遍是,生怕言沐清会不信,紧忙又言:“看守冥缘塔的侍卫亲口同我讲的。他还说,原本皇上那一刀都已经要了林贼半条命。可谁曾想,那狗贼一见自己性命不保,当场便发起狠来,按着皇上的手生生把刀从胸口拔了出来,最后还夺刀反攻,挟持了皇上。”
“怎么会这样?”如今的结果显然出乎了言沐清的意料,长公主惊慌失措,眼珠左右一转,似是醒过神来,登时便抬手大呼,“快!还不快去救驾!”
……
言沐清等人至冥缘塔前,远远的便看见林将与用匕首抵在言浔颈前,此时正缓缓向塔外走来。
一众侍卫手中操着长刀,却无一人敢上前半步。无可奈何,只得把林将与同言浔团团围住,又随着林将与的动作而慢慢挪身。
言沐清见此情形,定了定神,当即沉着道:“暗弩。”
身旁,郗呈毓闻言会意,立刻回身对侍卫低语,“让暗弩上房,看准时机,就……”说话间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多时,十五与一众内官宫女也跑了过来,看见言浔便哭天抢地的嚷,“皇上!”
望见十五,墨瞳微沉。林将与单手将言浔牢牢锁在身前,另一只手握紧匕首抵在小皇帝的颈上。胸口处再次传来了一阵剧痛,逼着他不得不将身子压下。垂眸时见刀锋鲜红,那是他的血,是在不久前,言浔亲手刺下的。
林将与不再走了,胸口伤处血流不止,疼得厉害。指尖微微有些发颤。也许是因为血流的太多了,意识开始变得昏沉。渐渐的,就连眸色都开始涣散失焦。
唇瓣血色尽失,此刻的林将与已是虚弱不堪。
一时撑不住身,见欣长的身影只往小皇帝背上倒。林将与强咬着牙,将言浔向怀中裹紧了些,半弯着身子用下颚抵在小人儿肩头作为支撑。
靠的太近了,只要吸一吸鼻子,就能嗅着小人儿身上的淡淡的香味,即熟悉、又好闻。不知不觉间,林将与竟会沉沦。这样的动作他做过成千上万次,仿佛本能一般,他会忍不住想去依偎。
但或许他忘了,此刻被自己困在怀中的,早已不是往昔亲密无间的爱人,而是想要将自己置之死地的绝情帝王。
奈何他已经卸下了心防,不管不顾的合身拥下。就这样,长睫垂垂,见林卿卿半阖着目,思绪渐渐抽离,却仍是一声声的念着,“阿澈……阿澈……”
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