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也罢。”沈乾爅直接将手一挥,说,“我本来就舍不得遥儿出嫁,这样更好,我养她一辈子。”
说话间,见沈乾爅径自朝前走去,徒留身后安姀妍一人,看着那道背影,摇头浅笑,“你呀你!怎么就这么疼她。”
……
太尉府。
直至深夜,风泽与风启辰方才回来。
风启幕派人去问,这才知道,父亲和兄长吃了闭门羹,在宫中等了整一日也没等到皇上。
得知这个消息后,那夜的世安轩,风启幕竟然失眠了。他躺在床上看了一夜的屋顶。
他在想,这件事言浔做错了,她不该下旨促成林沈两家的婚事,这样只会让皇室身陷囹圄。否则,她也不会对父亲和兄长避而不见。
林将与也做错了,他不该放过这个巩固势力的大好机会。
沈楣遥也做错了,她不该莽撞的跑去相国府苦苦追问真相。
沈乾爅更是大错特错,他不该为了妹妹受委屈的事,就同林将与结怨。要知道,在如今的朝堂上,林党便是屹立不倒,众人依附,连小皇帝都不敢擅动分毫。他和林将与为敌,只会让自己孤立无援。
他们每个人好像都做错了,但又好像没错。
――
翌日,和曦宫,宣政殿。
早朝正常举行,林将与一如往常的称病缺席,只是今日那人终于不再去阮鋆涧闲散度日,而是躲在家中闭门不出。
至于昨日下旨赐婚一事,因为林将与抗旨不遵,小皇帝又拿他没办法,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大家心知肚明,暗地里没少笑话言浔是蠢昏了头,没事找事。可明面上,却无一人敢对此事妄加非议,对于昨日下旨一事更是假装没发生过一样,只字不提。
今日早朝如常,一切也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可就在临近结束之时,忽然见风启幕执笏板走出队列,俯身行礼,叩首道:“陛下,臣有奏。”
龙椅之上,言浔看向风启幕,面上一疑,顿了顿方道:“奏。”
“臣奏请陛下,为臣与御史府沈家二小姐赐婚。”
话一出口,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
早朝结束十分,群臣自阊阖宫门走出,望着风家离去的车马,众人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就在方才的宣政殿上,就在风启幕请奏之音落下的瞬间,站在队列之首的风泽与沈乾爅皆是一惊,二人一并回身。龙椅之上的小皇帝更是震惊不已,当场怔愣。
任谁人都想象不到,一向尊礼守规,不越矩分毫的风典客竟然会在大殿之上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更别提,他要娶的还是昨日才被相国所拒,又与风家向来不和的沈家二小姐。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荒唐事?
昨日言浔因着这件事,才落得个昏聩蠢笨的庸命,今日风启幕便来请求赐婚,竟然还是同一个人,这不明摆着是在讽刺国君,诘难帝王嘛。
事实就是,风启幕请奏一出,难堪的便是所有人。
“你当圣旨是儿戏吗?”
果不其然,天子震怒,大发雷霆。一口回绝风启幕的请奏不说,还将其厉声斥责一番,罚他回家中去闭门思过。
――
午后,太尉府,祠堂。
彼时,只见言沐清站在堂中。
“你,你,你疯了!朝堂之上,竟然……敢公然让皇帝为你和那沈姓女子赐婚!!”长公主面上的沉着冷色早已不在,如今被气的暴跳如雷,一直踱着步子来来回回的走个不停。
话音落下,见风启幕垂首跪在祖宗牌位前,默不作声。
放眼望去,堂中还有风泽,太尉负手而立,站在儿子身前,阖目无言,不见喜怒。
祠堂外又是一院子的家仆。
“你是不知道皇上昨日下的圣旨吗?还是不知道咱们风家同沈家的关系?”言沐清厉声问。
风启辰在新宅听到消息后,也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眼下人已经走进了祠堂。
后方仆人看见是大少爷便纷纷退步让路,只是还未等看见风启幕的人影,便听见那人的不遮不掩的回答。“我知道。”
“知道……”风启幕的回答,让言沐清目瞪口呆,“知道还去请旨,还是在大殿之上,当着所有臣子的面儿。”
风启幕缓缓抬起头来,眸色镇定,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认道:“就是要在大殿上,就是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皇上下旨赐婚,相国抗旨不遵,沈家小姐受辱,我必须要去请旨,让皇上以同样的方式为我们赐婚,只有这样才能保沈家小姐名节不损。”
“你是她的什么人?她又是你什么人?值得你为她,不顾自己典客上卿的身份,连风家的脸面都不要了,就这样跪身朝堂,不惜冒着惹怒皇帝的风险,请求赐婚。”言沐清心中有万般不解,她苦苦追问。
对面那人也没有丝毫躲闪,沉着气,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的开口道:“因为我倾慕沈小姐已久,我想娶她为妻。”
话一出口,风启辰脚步一顿,风泽神色震惊,言沐清更是惊慌失措的向后退了半步。
“什么?”长公主失声而语。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言沐清不敢相信,“你倾慕那个姓沈的……”
话落至此,又见言沐清眸色一沉,似是明白了什么,忙倾身上前问:“你二人有染?”
风启幕闻言,骤然抬眸,面上尽是冷肃,立刻正色否认,